正文 第60章 舊共和國與新君主國(6)(2 / 3)

政府不僅對這種腐敗袖手旁觀,甚至還由於自私的政策而予以鼓勵。凡被判過死刑的人,法律禁止留居首都。但由於警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法令乃形同作廢。人民集會須受監視,這個法令一開始即受忽視,後來則遭禁止,因為被視為對人民自由的不當限製。公共節慶如此鋪張,以致七個普通的節慶——羅馬節,平民節,眾神之母節,穀神節,阿波羅節,花神節與維多利亞節——加起來就有六十二天,此外還有鬥劍比賽以及許多其它特別的娛樂。以低價供應穀物——對於這種貧窮的無產階級生活,這乃是不可避免的——則以最不謹慎的輕浮態度處理,麵包用穀類價格的起伏嚴重得令人難以相信。而穀物的配給又等於是一帖官方的邀請,使那些缺糧的公民和不願工作的人蜂擁首都。

種豆得豆。分幫立派的政府製度,對愛色斯的崇拜及類似的其它過度宗教崇拜,都可以在前述的事實狀態中尋見其根本。人民不斷的麵臨匱乏,甚至常常無物可食。沒有任何地方比首都更無生命保障,此處的惟一獨占行業乃是盜匪的職業殺人。把預謀中的犧牲者誘至羅馬乃是殺害的預備步驟。沒有一個人敢於不帶武裝衛士走進首都附近的鄉野。

羅馬城的外在狀況跟這種內部的潰亂相配,似乎是對那貴族政府苛刻的諷刺。台伯河沒有經過任何疏浚,隻有那惟一的橋梁用石材重建過,至少建到台伯島。七丘之城也未做過鏟平工作,或許隻有垃圾堆經過了一些改善。街道彎曲,狹窄,陡斜,人行道又鋪設不良。一般房屋用磚材建造,又窄又高,令人眼暈,大部分是投機建築商的手筆,給小業主之用,結果是建築商肥死,小業主類如乞丐。在這貧民窟的旱海中,升起了那富人的豪宮,它們搶占了小房子的空間,正如它們的主人搶占了這些小人物在國家中的地位。這些豪宮的大理石石柱與希臘雕像跟朽敗的神廟成了強烈的對比——廟裏的雕像大部分仍為木刻。

街道、河岸、火警與建築方麵的官方監督幾乎連想都未曾想過。水災、火災與倒塌經常發生,若說政府對這些事有些預聞,則也隻是問問國家的神官,這些事情究竟有什麼意義。如果要對彼時的羅馬有點概念,我們可以這樣設想:倫敦,卻有紐奧連的大批奴隸人口,加上君士坦丁堡的警察,加上近代羅馬人閑散的性格,加上1848年巴黎的政治騷亂:這便是西塞羅與他的那派人所哀歎的共和國的榮光。

凱撒則盡量求改善而非哀歎。當然,羅馬仍是一個大都會,任何企圖,若想使羅馬具有特殊的意大利風格,不僅不切實際,而且不合凱撒的計劃。在那希臘風、猶太風、埃及風及混合了世界各種特質的大都會亞曆山大利亞,亞曆山大找到了他的希臘——東方帝國的適當首都;同樣,這新的羅馬——希臘帝國的首府,地處東方與西方之間,不應當是一個意大利社團,而應當是許多民族的首都,卻無任何特定的民族風格。為了這個原因,凱撒在羅馬容忍異邦神祗的崇拜——如埃及神——甚至允許猶太人在首都舉行他們怪異的宗教儀式。羅馬的寄生民眾無論何等令人嫌惡,他卻並不反對他們的擴充。不僅如此,在節慶的時候除用拉丁與希臘語演戲之外,他還促使他們用腓尼基、阿拉米、敘利亞和西班牙等語演出。

凱撒雖然接受首都的現存基本性格,卻努力改善那裏普遍的可悲可恥的生活狀態。不幸的是,最基本的罪惡是最難以消除的。凱撒無法取消奴隸製度,至於他是否有意限製首都的奴隸總數——在別處他這樣做過——卻必須存疑。首都的自由工業他同樣難以創造。但他的偉大建築計劃則彌補了部分的失業問題,為無產階級提供了一個雖微薄但正當的收入。

同時,凱撒盡力回避自由的無產階級。由於把首都的穀物配給變為對數目固定的貧民的救濟,因之而湧向羅馬城的無業遊民雖未完全停止,卻受到了重大的限製。由於護民官受命對烏合之眾采取嚴厲措施,也由大量的海外殖民,現存的無產階級日漸減少。凱撒當政的幾年,有八萬殖民者被送往海外,其中大部分無疑來自首都的無產階級。事實上,哥林多的殖民大部分是解放過的奴隸。依照傳統,解放過的奴隸雖然不準任城中任何榮譽職,在殖民地,凱撒卻允許他們加入當地的議會,無疑這是對殖民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