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舊共和國與新君主國(5)(2 / 3)

羅馬社會從上到下對於法律的不尊重已到不堪救藥的程度,任何人對這一點做過冷靜考慮,都必然會把凱撒的希望視為夢想。馬利阿斯的軍事改革已經使軍人不再是公民,而坎班尼亞的兵變與夫帖普撒斯的戰場則再清楚不過地顯示出,軍隊現在給予法律的支持是什麼樣子。即使這位偉大的民主者都無法把他解放了的軍隊重新掌握。在他的號令下,千萬刀劍從刀鞘裏抽了出來,但已抽出的刀劍卻不再那般聽命回鞘。

命運比天才的力量更大。凱撒想要做的是恢複文人政府治理的國家,結果他所建立的卻是他所厭惡的軍事專製政體。他推翻了貴族與銀行家們的政權,卻以軍事政權替代,而國家卻仍像以前一樣由特權的少數在專製與操縱。偉人們為了達到理想而導致的輝煌失敗,乃是國家的至寶。好幾個世紀之久,羅馬的軍事政體未演變為警察國家,乃是凱撒之功;羅馬繼後的皇帝們,不論如何不同於他們王權的偉大創立者,沒有運用軍人來對付公民,而隻用以對付公敵,乃是凱撒的功勞;因為他們對軍隊與國家都有足夠的敬重,不可能以前者做警察統治後者。

財政的控製困難並不大,因為帝國廣闊,又無巨大公債。若說國家曾有一段時期陷於不斷的經濟困境中,原因不在於不適當的歲入,因為最近幾年歲入大幅度增加。原先每年歲入兩億塞斯特,由於比西尼亞一龐塔斯行省與敘利亞行省的設立,又增加八千五百萬。這個增加,再加上其他的新來源(尤其是不斷增加的奢侈品稅),遠超過坎班尼亞的公地所損失的稅收;再者,魯卡拉斯,麥提拉斯,龐培,伽圖和其它等人的財產充公,也大大增加了國家的財富。

國家財政的困境部分原因在於例常與異常的花費,部分原因在於處理不善。例常花費上,首都穀物的分配幾乎用得超乎尋常。公元前612年,由伽圖將該項費用增加,自此以後每年幾乎用去三千萬塞斯特,而公元前58年以後,連象征性的穀價也取消了,於是單這一項就吞了國家歲入的五分之一。由於西裏西亞、敘利亞和高盧需要新的駐軍,軍事預算也增加了。特殊的花費,包括海軍的,例如在公元前67年的海盜大圍剿之後5年,就一下子用了三千四百萬塞斯特。此外,戰爭及戰爭準備所花的錢也極多,如為了使畢索裝備他的馬其頓軍,就付給他一千八百萬塞斯特,龐培為了維持西班牙軍,每年用二千四百萬塞斯特,凱撒為維持高盧軍團,用的數目也相似。

這些開銷雖然浩繁,羅馬的財源本來並非不能應付,然而羅馬人的行政效率卻已大不如前,究其原因,是受了民心的普遍鬆弛及寡廉鮮恥的影響。國庫不得不拖延支付的款項,隻因它未能收得它所要收的巨大財源。兩位負責督事的會計官——都是一年一換的年輕人——袖手旁觀。而那長期的辦公部門,以前固然曾極受尊重,現在則把最腐敗的行徑視為家常便飯,尤其是因為他們的職位可買可賣。

然而,當財政的線索一旦掌握到凱撒的內閣手中,這個大機器的所有輪子與彈簧都有了生氣與比較嚴格的秩序。蓋阿斯·葛拉丘的兩個新猷——直接稅的出租和穀物分配——曾像壞疽一樣腐蝕著羅馬的財政製度,現在則部分被取消,部分被修改了。凱撒與他的先驅葛拉丘不一樣,他並不企圖用大資本家與首都的民眾來製衡貴族,卻把它們放到一旁,把國家從一切寄生蟲的吸附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