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向這邊走過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
店夥計立即迎上前去:“主子,沒事,這位姑娘對我們開出的價格有點小小的意見而已。”
“哦?”男子眉頭微揚,目光掃過裴安瑤和紅衣女子,最終落在紅衣女子手中那盞小巧玲瓏的花燈上。
“你們都看上了我這盞花燈?”
裴安瑤點點頭。
紅衣女子嚷道:“一萬兩就一萬兩,小蓮,給他!”
她身後那個名喚小蓮的丫鬟,拿出懷中的荷包,卻是囁囁喏喏:“小,小姐,我們這次,沒,沒帶那麼多銀兩!”一萬兩呀!誰沒事逛個街會帶一萬兩出來?
“沒帶夠?”紅衣女子愕然,頓了一下,尖聲道:“那你不會現在回去取呀?廢物!”
“是是是。”小蓮一邊連連點頭哈腰,一邊後退至幾步開外,隨即小跑回去取銀兩。
夥計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姑娘,您這可是讓小的為難了。這盞花燈,是這位公子先看中了的。您是我們的貴客,我們自然不敢怠慢姑娘您,隻是這先來後到的規矩也,也實在違反不得,不然日後人們會笑我們堂堂如意坊見錢眼開,壞了行業的規矩,有損我們的名譽,那倒也無所謂,但您是一個堂堂千金大小姐,若是被一些嘴碎的人說您仗勢欺人,那就不好了。您說是不是?”他其實是不想把這盞花燈賣給她。
紅衣女子輕哼。
“本小姐是臨嶽城總督的女兒,慕將軍的表妹,在這臨嶽城,誰敢說本小姐的半點不是,本小姐立即撕爛他的嘴!”說罷,惡狠狠地盯了裴安瑤一眼。
原來是慕將軍的親戚,裴安瑤心道。一個將軍的親戚尚能如此威風,怪不得父皇那麼既仰仗忌憚他了。
後麵的裘無雙拉了拉裴安瑤的衣袖。
裴安瑤轉過頭。
裘無雙搖搖頭:“姑…公子,我不要了。我們,我們走吧!”
裴安瑤不肯:“別擔心!既然是我們先看中的,自然就應該是我們先得。”她掙開裘無雙的手,走到那位玄衣男子的麵前,遞過手中的物件。
“老板,您看,我能用這把扇子換您的這盞花燈嗎?我們今日沒帶夠錢,我朋友非常喜歡它!”這樣的大事,那位夥計應該做不了主,既然他主子在這裏,倒不如直接和他主子商量,讓其主子決定,也不用那個夥計為難。
玄衣男子看到他遞過來的折扇,微微一愣,接過它,打開,細細察看觸摸,不禁暗寂詫異。這是一把白玉骨折扇,幾根白玉折骨細膩潤透,觸感柔軟,是難得一見的羊脂白玉,扇麵是滑爽的真絲,畫麵上十分樸素,沒有美人圖,沒有四君子,除了繡著細細長長的一根類似於木棍的東西之外,還寫著寥寥的兩行字:千裏有緣一線牽,與君共度餘生年。筆跡娟秀,樸實無華,卻是真摯動人,似是出於女子之手。
然而,平常人家的公子,哪裏得來如此珍貴的物件?
他抬頭,在裴安瑤的身上審視了幾個回合,卻是覺得眼前這個男子除了清冷的氣質外,別無特殊之處,並無華貴的氣息,怎麼會有如此昂貴的白玉折扇?難道,非奸即盜?看樣子也不像。
大概是哪位懷春少女送給這位公子的罷,隻是這上麵的刺繡實在令人不敢恭維,碧國的女子,大多擅長刺繡的。而這個女子,大概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