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死亡暗示(2 / 3)

“是嗎?我還真沒看出來。”

“明天早上,等雨停了以後你就會發現的。金先生,我絕不騙你,沒有多少人能欣賞到如此美麗的湖岸景色,而且我們酒店的對麵還有一個雕塑公園。”

“但願如此。”

“而且,你也能看的出,住在這裏的客人非常少,而且自來水暫時停用。不過,如果能夠住滿一個星期以上,就能給你打三折的優惠。”

我不再問下去了,從懷裏掏出一百塊錢交給了史蒂夫,並問道:“要不要填個住宿登記表?”

他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然後慢慢地走到櫃台裏麵,彎下腰找了很久,才拿出一張泛黃的舊紙片,塞到了我的手裏。這張帶有濃烈的黴爛味道的表格,真不知道哪個遙遠年代留下來的。我拿出筆匆匆地填完表格,交回給了史蒂夫。

這個時候,“卡西莫多”似的愛德華出來了,他端著一盤飯菜放到了我們每個人的麵前。我們已經餓壞了,說了聲謝謝就狼吞虎咽了起來。飯菜看起來還不錯,一葷一素還有一個湯,也許是因為饑餓的緣故,我感到這頓飯菜要比山珍海味還要好吃。

幾分鍾的工夫我就全部吃完了,我貪婪地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向愛德華問道:“這是你燒的菜嗎?”

他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謝謝,你是個好廚師。”

愛德華那張醜陋無比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他的笑要比任何人的哭都還難看。

我有些疑惑地問:“你怎麼了?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他是啞吧。”史蒂夫突然冷冷地說。

我一下子感到很尷尬,看著愛德華那張猙獰的臉,心裏突然平添了幾分同情,我輕聲地向他道歉:“對不起。”

突然,我發現他的眼睛裏掠過一種東西,說不清那是什麼,讓我的心頭微微一顫。

“愛德華,帶這位客人去房間吧。”史蒂夫突然插話了,他將一把老式的鑰匙交到了愛德華的手裏,“二樓13號房。”

我脫口而出:“怎麼是這個房號?”

“你忌諱‘13’嗎?”他看著我的眼睛,冷冷地問道。

“不,我怎麼會怕這個呢?”

其實,我並不是害怕“13”這個數字,也從不相信關於這個數字的種種傳說和忌諱,那隻是歐洲人的習慣而已,與我們中國人無關。我隻是覺得“13”對我來說有些巧合。

啞吧愛德華點了點頭,向我做了一個手勢,便向樓梯口走去。看起來,他並不是我們一般所見的聾啞人,他的聽覺是正常的,隻是不能說話。我趕緊抓起旅行包,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這時候身後又響起了史蒂夫的聲音:“幾位,記住不要在房間裏亂插電器。”

我跟著人群走上樓梯,當我踏上第三階台階的時候我突然回過頭用銳利的目光看著這個名叫史蒂夫的男人。

“史蒂夫先生你真的不認識我麼?”

剛要轉身向黑暗中走去的史蒂夫停住了腳步,但是依然沒有回頭,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當然,先生!”

明辰用手拉了拉我叫我暫時不要打破氣氛以免打草驚蛇。

我轉過頭走上緩台,但是我依然用餘光向那黑暗中的影子掃去,那個影子的確是我腦海裏那個影子,那個“窗簾後的隱形人”,那個在周鵬家門外襲擊我的那個男人,那個曾經莫名其妙給我做客房服務的男人。

愛德華的手裏還是拎著個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射在樓梯上,在黑暗與光亮間不斷地閃爍著,讓我的心裏七上八下。除了煤油燈光以外,四周都被黑暗覆蓋著,我隻聽到腳下的木板發出搖搖欲墜的呻吟。

轉過一個彎以後,我來到了二樓的走廊裏。愛德華舉著煤油燈走在前麵,一點豆大的光線搖晃著,把我帶向那未知的黑暗深處。

也許是我過於緊張了,長長的走廊竟似乎沒有盡頭,直到愛德華突然停了下來,害得我差點撞到他身上。他在一扇門前摸索著,我似乎能聽到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這裏就是13號房間了。

門終於打開了,愛德華進去以後打開了電燈,柔和的燈光照亮了這個房間。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這房間與我之前住過的房間不同,估計能有二十個平方。房間裏有一張竹床,一個老式的寫字台和梳妝台,甚至還有一台21吋的彩色電視機。不過,這房間裏散發著一股黴爛的味道,仿佛已經幾百年都沒有人住了,這味道直往我的鼻孔裏衝,熏得我受不了。

愛德華馬上就看出來了,他走到窗口打開了窗戶,一股海風夾雜著雨點吹了進來。我立刻撲到了窗前,貪婪地呼吸著外麵的空氣。外麵風雨交加,一片漆黑,我實在看不清大海的樣子,隻能聽到一陣陣猛烈的海浪聲,也許岸邊有著無數堅硬的礁石吧。

現在房間裏的空氣好多了,我回過頭來問愛德華:“對不起,我想知道廁所在哪裏?”

這個房間與我之前住過的房間明顯不同,導致我連廁所都找不到。

愛德華推開了一扇櫥門,原來裏麵是一間隻有兩個平方米的衛生間。有一個抽水馬桶,還有一個小水槽,惟一的遺憾是不能洗澡。

然後,愛德華在我的竹床上鋪了一卷幹淨的席子,再用濕毛巾在席子上擦了擦。他做得非常好,要不是又啞又醜,也許可以在星級飯店裏找到工作。正當我吃不準是否該給小費時,愛德華把鑰匙交給了我,然後他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回到了房間裏,把旅行包放到梳妝台下的櫃子裏。我又跑到窗口去呼吸了幾口空氣,讓肺葉裏充滿了湖水的氣味。我感到渾身都要散架了,索性倒在竹床上,身下的席子給人涼爽的感覺,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像是夢幻一樣,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確信這是真的。早上我還躺在周鵬家裏的床上,晚上卻已經睡在幾公裏之外的西姆安娜酒店中了。我聽著窗外的海浪聲,聞著湖水的氣味,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前孤獨旅人的年代。盡管我在全國各地的旅館和酒店裏住過,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奇妙感覺。是的,住在這個叫西姆安娜酒店裏,我是有些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恐懼。但是,我同時也感到了另一種東西,正是我在小說裏苦苦尋覓的感覺,這感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在它就抓在我的手中了。

正當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仿佛要被窗外的湖水吞沒時,忽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那似乎是一個尖細的女聲,斷斷續續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使躺在席子上的我心裏一蕩一蕩的。

我重新睜開了眼睛,麵對著斑駁的天花板,心跳突然快了起來。就在同時,我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和那個女聲混雜在一起,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糾纏在一起,飄蕩在漆黑的房間中———想想都讓人害怕。可我確實聽到了,這讓我的後背心都有些發毛了。我立刻從竹床上跳了起來,輕輕地走到了門口,把耳朵貼在了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