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沁單純,看事情也不複雜。
但是華枕蘭開始擔憂了:“啊?爹爹不是投靠的五皇子嗎?這下可如何是好?”
九沁也是怔了:“是啊,這下可怎麼辦?”
“九沁,你說,一般在這種事情上站錯了位,會落得個什麼下場呢?”華枕蘭麵露擔憂的望向九沁。
九沁有些驚訝:“這……這……”眸裏浮上點點懼意,“滿門抄斬。輕些的,也是家丁全斬,女眷淪落風塵,或入宮為奴為婢,幹些粗活,永無出頭之日……一生,也算是毀了……”
華枕蘭抿嘴,不再說話。幽幽的將目光移向庭前的那棵老梨樹滿枝的嫩綠白花上,喃喃自語:“何必呢……”
“唉……”九沁亦是歎息。
微風拂過,卷起漫天梨花,紛飛在天際,迷離了景色。
菱雨寺香火一向旺盛,不過今日似乎有些例外。走下馬車,華枕蘭好奇的張望了一下,挽著華夫人的手臂問:“娘親,菱雨寺不是有很多人嗎?這就叫做很多?”
華夫人剮了她一眼:“不是,今天菱雨寺有貴客要來,尋常百姓不敢來。”
“哦。是誰啊?這麼大的麵子。”華枕蘭的眼中寫滿了好奇。
華夫人正想回答,萬宇祈就從一邊冒了出來,高高興興的對她們打起了招呼:“華伯母!枕蘭!”
華夫人閉了嘴,轉眼看向萬宇祈,狠狠地送了他一個白眼兒,不帶一絲情感的說:“萬公子可真不見外,我們家蘭兒與你是什麼關係?‘枕蘭’?可別壞了姑娘家的名聲。”
華枕蘭想為萬宇祈說幾句話,但是一想到今天能夠到菱雨寺上香,全是娘親的功勞,也知道娘親是刀子嘴豆腐心,硬是忍下了已到嘴邊的話。向萬宇祈投去一道無奈的目光。
萬宇祈何其聰明,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嘿嘿一笑,對著華夫人連連稱是:“華伯母說的是,小生再也不敢了!伯母息怒、息怒。”
華夫人不再說話,帶著華枕蘭走了進去。
華枕蘭跟在後麵,回首微微一笑。
萬宇祈亦是對著她傻笑。
在菩薩麵前求過福後,便去正堂聽方丈講經文。華枕蘭先是安安靜靜的和華夫人一同跪下,低眉,閉眼,合手,一副虔誠祈禱的模樣。不過,大約半柱香後,華枕蘭睜開眼望了望身邊的母親,見她沒什麼動作,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不由會心一笑,輕手輕腳的站起身,無聲離開。
萬宇祈早在院落等她。當華枕蘭到了的時候,萬宇祈正在百無聊賴的對著一顆粗壯的古樹前不知道在刻寫什麼。頎長挺拔的身姿,穿淺綠色的薄衫,黛色的束腰,係了一塊光滑無瑕的暖玉,整個人散發出濃厚的謙謙君子之氣息。
麵紗之後的華枕蘭輕輕一笑,故意放輕了步子,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萬宇祈的身後,運了幾口氣,準備嚇嚇他的舉起手,正當要拍下去之際——
“啊!”
華枕蘭忽的大叫了一聲,往後一個踉蹌。萬宇祈急忙扶住了她的腰肢,一邊笑一邊道歉:“枕蘭,枕蘭,對不起,對不起……”
原來,萬宇祈本就是習武之人,耳力不同與常人,方才早已察覺到了華枕蘭的存在,在華枕蘭要嚇他的時候,自己先行一步的猛然轉身,不料害得她摔了去。
華枕蘭穩住了身子,對著他嗔視。本就隻露出了半張美麵,若隱若現的欲迎還拒,加上含羞的女兒嬌態,反倒煞是動人。
“你在刻什麼?”華枕蘭問他。
萬宇祈裝作神秘的說:“自己看。”
華枕蘭瞪了一眼他,走上前,用手撫摸了一下蒼老的枝幹,見到了清秀有力的六個字:華枕蘭萬宇祈。
“嗬。”華枕蘭輕笑,回頭問,“萬哥哥,你什麼意思呀?”
萬宇祈昂頭,得意的說:“自然就是這個意思啊。”過了一會兒,怔怔的看著華枕蘭,用認真的神色道,“我希望我們會像這可老樹一樣,一直、一直,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