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和她並躺在被子裏,我問她:“為什麼那天走了就不回來了?”
米卡搖搖頭,不說話。
我伸手去撫摸她。她身上的氣息總是吸引我的。
我掂量著自己的欲望和她的身體狀況,問她,今天是你例假的第幾天?
她回答我說,很多天了……半個月了吧。
我一驚。
醫生的直覺讓我趕緊直起身子,問她:“這不正常啊。你怎麼了?你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米卡還是搖頭。
我是做過婦產科醫生的,盡管那段時間簡短得可以從我的履曆裏忽略掉,但是,有些常識、有些見識是會讓我一生記得的。一個育齡女人,這樣長時間的下身出血,如果不是內分泌的問題的話,就一定有其他的婦科疾患,比如盆腔炎、宮頸炎、或者是先兆流產、子宮外孕——出血是最明確的病兆。
我大致給米卡講述了一下,然後,問米卡:“你身上經常有這種情況嗎?”
米卡不說話。
我再問她:“你能告訴我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這很重要……你是不是懷孕了啊?”
米卡無語,也不看我。
我能猜到她一定有什麼隱衷。我也能猜到這個隱衷的大致方向。
我跟米卡說:“你跟我說實話,你不要瞞我什麼,我是一個醫生,現在我把你當成是我的病人。”
米卡把嘴唇咬得緊緊的,像是一種宣誓和決定,仿佛一鬆口就會流淌出一個驚天的秘密一樣。
我把米卡的肩膀扳過來,我看到,有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她咬緊的牙關處停留了那麼短暫的一瞬,迅速地逃離了她俏麗、但蒼白的麵容。
米卡不說。
她側過身子,上身順著床架的靠背滑了下去,直到滑成了180度的樣子。
她用沉默和假寐來回避我。
有些事情她心裏是早有答案的,不過就是她不想告訴我罷了。
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也沒什麼好想的,這世道,有什麼東西的得到和失去是光靠這種瞎扯淡的冥想可以實現呢?
我讓自己和夜晚、和熟睡的毛毛一樣安靜。
我讓這種安靜維持了一段時間。
然後,我問米卡:“有些事情,你打算瞞我多久?”
我聽見了米卡的抽泣。她隱忍著盡量不發出聲音,但是我知道她在哭。
我說:“寶貝兒,你告訴我,有什麼可以和你來交換你的這些秘密?”
又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依然還是背對著的米卡終於開口說話了,“我想好了,明天我還是回去。”
“看來我真是留不住你。你這個有故事的女人。”
這個晚上,我最後跟米卡說的話是:“不管你打算怎麼和我交往,明天,你必須去醫院做檢查。還有,我要知道你的檢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