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濃濃的夜色中充斥著晶瑩剔透的水花。閣裏昏黃的燈光並沒有讓夜色有些許的暗淡,轉瞬滅了。白色的裙沿從閣門中滑出來,停留在池邊。魔婭琪坐在池沿,凝視著被月光照亮的水珠,默默地。
不覺中,耳邊有一隻手,撩起她微卷的長發。
“魔婭琪。”卡普從背麵摟住她,輕吻著她漆黑柔順的長發,“這幾天都不在你身邊,寂寞麼?”
“沒什麼,”她淡淡一笑,“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
沉默了許久,環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答應我,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你一定好好地活下去。”他的語氣很淡然,卻止不住憂鬱的彌漫。
“怎麼了?”魔婭琪轉過身,“你不像平常。”
“答應我吧!”卡普深深地歎了口氣,抬頭望著月亮,任憑淡淡的月光灑落臉上。
“不會的。”魔婭琪伸手撫摸過他的鬢角,“你不會有事的。”她輕輕地勾起嘴角。
卡普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裏麵是一絲淡淡的平靜。果然是這個讓他不顧一切娶進來的女人,永遠可以帶給他一種安心。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柔軟的雙唇。
一個吻可以是激情的延伸,一個吻也可以是溫柔的彌漫。但是,此時此刻,這個吻卻是一個亙古不變的承諾。
天更黑了,最後一點月光淹沒在雲裏,遠處的天邊泛起紅光。他輕輕地鬆開她,轉身恢複平常的冷酷。
小筱聽見杜珊琳的呼喚才睜開眼來,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沒想到竟睡過了一下午。她坐起身。
剛才又做夢了,她想。可是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隻隱約的有一種憂傷的感覺。那究竟是什麼呢?小筱很迷茫,不願再去想。不知這是否是她的優點,讓她迷茫的東西總不願意去多想。也不知應該說是無憂還是從容,是乏味還是淡定。
占星服是一件古希臘式的長袍,隨意地圍過身體露出半邊雪白的香肩。桌上擺著一支精致的三尾銀絲珠花,似乎是媽媽在她離家時交到她手上的。她看著珠花,腦中突然浮現起一幅很舊的畫麵——
媽媽牽著她稚嫩的手,走在花園裏。花草很美,她看著池中紛撒的水花,抬起頭來,瞥見媽媽正凝視著遠方。順著那目光,小筱看見一座孤獨的古塔。
“媽媽,那是什麼地方?”小筱揚起純真的小臉。
“那是慧靈閣,聖月城的藏書閣。”媽媽微笑著答道。
“聖月城是什麼地方?很美嗎?”
沉默了許久,媽媽唇角一勾,溫柔地笑道:“很美。”
“為什麼我們家不住在裏麵?”
“因為我們不屬於那裏。”媽媽長歎一口氣,呆呆地凝視著那高高的閣子,臉上顯現出一種憂鬱的神色。
“屬於?”小筱低下頭,默念著,“屬於……”
“那我呢?”她不經意地說道。
媽媽的手微微一顫,凝視著她的眼神讓人說不出的心疼。媽媽蹲下身,輕輕地將小筱摟入懷中,雙臂漸漸緊起來,頭上的銀絲珠花輕微地顫抖著。
“媽媽,疼。”
小筱回過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許以前自己從來不曾記得,為什麼現在……小筱扶住桌沿,失神地道,“我今天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