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靈魂不過剛剛升起,尚未來得及碰觸到一根經脈,一股足以壓垮天地的萬鈞壓力便漠然降臨,竟然硬生生的將其摁回了原地。
至此,決定戰場被定格在靈台,那是對青年大帝不利的地點,無論勝敗如何,他都必然遭受靈台破損之苦。
“你是誰?”他無聲咆哮,妄圖驚動外界的同伴,卻是被如恢恢天網一般的封印牆所阻擋彈回。
“你問我是誰,但你可知你是誰?”它淡淡道,並非是在心理戰,而是真正的疑問,它很好奇,他們還究竟是不是他們。
“我名為李青,曾自號血翅魔皇,在得瞻聖容後,幡然醒悟,苦海回頭,如今,我是聖下的先鋒站將,負責平山開道。”李青所言皆屬實,但卻予人謊言的感覺。
靈魂之戰不見血,但卻最為殘酷不過,唯有勢均力敵以及某些不得已的特殊情況所迫,交戰雙方才會采取意誌的直接交鋒,在此等級別的戰場內,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幾乎成為定數,即便它占據著軀體無損的優勢,也仍舊做足了長期修養的準備。
然而李青的大崩盤來的毫無預兆,在前一頃刻,雙方尚且勢均力敵,在下一息,李青便已然陷入神魂瓦解的絕望境地。
造成如此局麵的根本緣由並非是實力差距懸殊,而是靈台未曾賦予李青應有支持,當他鏖戰至後繼乏力之際,靈台非但未曾崩碎化作補給,反倒是主動切斷了與靈魂之間的聯係,故而導致全盤皆崩。
“因果相報,果然死於你手。”李青很平靜,非是早料到如此,而是不把生死存亡放在眼中。
“靈台不聽你命,你竟不是這具軀體的第一位主人!”它驚呼道。
“我曾愚鈍未開化,如你這般奪舍一位聖將的肉身,並行大逆不道之舉,但卻在麵聖的瞬間明悟往昔,迷途知返,我相信,你也會如此……”李青低語著,靈魂登時崩散,隻餘下些許冷漠的回音飄蕩。
那是驚世駭俗的言論,但它卻無暇細想,甚至未曾反駁,外界之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滿懷顧慮的前來問候。
“道友關懷,貧道感激不盡,我雖有些許問題,但還在掌控範圍內,又怎好勞煩您的大駕!”它操控著這具軀體,在回答外界的疑問,雖然惹起了一些懷疑,但終歸未曾暴露行蹤。
它來不及輕鬆口氣,磨合肉身與意誌的道路漫漫,艱險切充滿未知,仿如啃石頭形狀的長生藥一般,既承擔血肉之苦,又未必能夠品味到佳肴美味的滋味。
但是,他們別無選擇,即便牙口不夠好,寧可將咬碎的牙齒吞到肚子裏,也不能放棄頑石,而在力克無窮艱難險阻之後,他們終於獲得了這具肉身的初步掌控權,並且得以一目了然隱藏在其內部的一切隱秘。
“將帝屍植入自身骨骼,以屍氣煞氣作為最後的撒手鐧,弑敵傷己,倒是好魄力!”它感歎道,明明僥幸避過極大風險,卻仍舊憂慮重重。
“屍氣遠非一日養成,至少需要百萬載的積澱,才能夠將生機轉化成為煞氣,我觀這片屍氣初步大成,卻還殘餘有些許血色,其應當已然存在九十餘萬年!“
”如此看來,要麼是這個勢力已然縱橫百萬載之久,要麼,便是此人果真如期所言那般,尚未釋放至強撒手鐧,就已然心甘情願的敗北!”一虛道人喃喃低語道。
“百萬年來,朝代更迭了不知多少,但,黃金一代尚未曾落幕,如果這個勢力果真早在無盡歲月之前成立,那麼他們完全不需要韜光養晦,也不必隱忍,直接入世,便能夠攪起滔天海浪!”它低語著,認同後一個可能。
“如果他們為了等待某個神秘而又強大的主宰意誌的蘇醒,而甘心於枯坐百萬年,又該當如何?”重虛道人疑問道。
“如果世上果真存在高成道境一等的意誌,那麼我們還是幹脆投降的好!”它淡淡道。
“除非給予我們解脫的方法,否則寧死不屈!”疊虛道人插話道。
“所以,你的猜想不成立,即便成立,我們也不可能去據此作出計謀,絕對實力的差距,足以壓垮一切陰謀詭計!”
“說到底,你究竟怎麼看?”一虛道人問道。
“或許,至始至終,他們都不曾認為自己敗了一籌!”它低語道:“詭異的力量,未曾聽聞,固然危險,但是,如果此物乃是漂洋過海而來,那麼無論我跑到哪裏去,都始終難逃一劫!”
“我們必須與其正麵爭鋒,無論早晚!”重虛道人低語著,支持直搗黃龍的意圖是顯而易見的。
“既然所有人都投了讚成票,那麼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起身!”它低語著,掌控著這具身軀,緩緩站起,未曾尾隨大隊人馬,而是趁著無人注意的空檔,轉身一躍,沒入了那道如鏡麵的旋渦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