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再繼續站在這裏被劉子禹當成空氣,她做不到。
她是很愛他,為了他不顧一切逃婚到這裏來找他,可她還是有尊嚴的。
她愛他,還沒有愛到連最後一點的自尊都丟掉。
聽到高小梅那句話,劉子禹臉色明顯黯然下來。
他冷冷地盯著高小梅倔強地挺著腰肢離去的背影,心裏的糾結更深了。
他是否該放開一切心結,接受她,和她一起麵對以後的所有困難?
因為讓她難過的同時,他也在難過。
傷她,也在傷自己。
正如她所說的,他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腦裏又忽然閃過了母親的話,如果他接受了高小梅的愛,和她在一起了,母親會怎樣汙辱挖苦傷害折磨高小梅?婆媳不和的事情在當今社會裏可是最常見的,到時候他又該站在哪一邊?
劉子禹不從商,始終不像劉子俊那般有掌控天下的氣魄,哪怕他是一營之長,可他考慮,顧忌得太多了。
“要不要追去?”譚筱琴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側身看著他。
“追去又能如何?我和她……我們之間存在太多我不能不顧忌的問題了。”劉子禹看著那道身影越來越遠了,苦澀地說著。
“你是愛她的吧?”譚筱琴苦笑一聲,她是看上了劉子禹,也想搶得劉子禹的愛,但她還沒有到看不清事實的地步。劉子禹對高小梅的感情比她想象中還要深,也對,他們是青梅竹馬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愛她又不敢接受。我隻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因為,你不接受她,我就要進攻了。我的男人,我希望他從裏到外都隻屬於我一人。”
“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
劉子禹忽然沉沉地開口。
“你哥的未婚妻?”譚筱琴忽然愣住了。她想了N種劉子禹不接受高小梅的理由,就是不曾想到過高小梅會是劉子禹大哥的未婚妻。
“原來如此。”她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劉子禹不願意接受高小梅的愛了,因為高小梅是他的準大嫂。橫在他們之間的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極為複雜的關係。
“我大哥很愛她,對她很好,她和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和我大哥也相戀了好幾年,兩家早就準備他們的婚禮了,可是……”劉子禹沒有再說下去了。
高小梅壓力大,他的壓力也不輕。
高小梅可以拋開一切逃婚跑到這裏來,他卻不能拋棄一切,畢竟他還是一個軍人。要是大哥不肯原諒她的背叛,連同也怨恨他,跑到軍區裏來鬧,他就要受到領導的批評的。軍人,最忌的便是作風不正派。
更何況,他的能力始終不及劉子俊,他就算排除萬難和高小梅在一起了,他就能抵擋得住大哥的報複了嗎?他不怕大哥的報複傷害,他是不忍她被報複被傷害。
不管這些是不是借口,他不接受她,都是為了她好。
除非她回去坦然麵對大哥,大哥放下了對她的愛,劉家也不會再計較,他們才有希望走在一起。
譚筱琴差點就以為劉子禹是在說八點檔的肥皂劇,這些情節真的像電視裏演的一樣。
“既然你和她很難走到一起,不如你就徹底放下吧,我們倒是可以好好發展的,你放心,我還沒有過男朋友的,清純得很,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譚筱琴俏皮地笑著勸著劉子禹,也是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機會。
劉子禹偏頭看著她,抿起了唇。
“你不覺得我們真的相配嗎?我們都是軍人,有共同的話題,或許我的出身不像你家那般的富裕,我聽說你家在K市可是大富豪,不過我父母都是軍人,都有些許軍功,也有職位,配你也不算差。更好的是,我們都不必去糾結你現在糾結的問題。”
“我除了小梅,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劉子禹斂回了看她的視線,算是第一次承認自己愛的人是高小梅。
轉身,他再次拿起望遠鏡眺望著遠方。
譚筱琴訕訕地笑了笑,低低地說著:“就知道你絕對是個專情的男人,我的眼光還算不錯的。”意思是,她還是不會死心的。
劉子禹不再回答她。
高小梅都走了,他也不必再演戲了。
死冰山,大冰山,臭冰山,混蛋冰山,竟然說他不知道!
高小梅氣結地回到了軍營,回到劉子禹的宿舍裏,在床上坐下就抄起了那隻枕頭,那是劉子禹的,雖然被她用了即將一個月了,上麵還是殘留著劉子禹的氣味。
“就嘴硬,就嘴硬。”她用力地捶打著那隻枕頭,明明那年的軍訓,她扭傷了腳,他心疼不已,對她關懷備至的。那是她最快樂的回憶了,一直烙在她的腦海裏,她以為他也會記著的,沒想到他竟然說不知道,還說什麼不同屆,不知道。他明明就天天往她的學校裏鑽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呀?他就是故意傷她,想讓她離開。
“我就偏不走!我都不怕什麼了,你一個軍人,竟然連追求自己所愛的勇氣都沒有,枉為鐵血男兒。”
高小梅嘴裏不停地嘀咕著。
心裏其實也知道劉子禹不願意接受她,是因為劉子俊的關係。
難道,真要她回去麵對了劉子俊,讓劉子俊忘記了她,他才會接受她嗎?
如果真是這樣,她真的可以回去麵對劉子俊的,哪怕劉子俊有可能會因為狂怒而掐死她。
不過,她要是回去了,自己的父母還會再讓她跑到這裏來嗎?就算劉子俊可以放過她,父母一心想讓她嫁給劉子俊,說不定,綁也要把她綁進教堂嫁給劉子俊呢。
和劉子俊青梅竹馬二十幾年了,劉子俊霸道倨傲的性子,她也摸得一清二楚的,她也沒有把握能求得劉子俊放過她呀。
唉,煩死了!
怎麼追求自己真正所愛的人,會這般的麻煩呀。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是這樣過著。
高小希在瑞士和劉子俊幸福地過著每一天,而高小梅則為了讓劉子禹接受她,不停地努力著,勸說著。
隻是,劉子禹總是不給她太多機會勸說,每每她出現在他的身邊時,譚筱琴也會出現,刻意打斷阻礙著兩個人的獨處,劉子禹總是很溫和地對待譚筱琴,甚至是邱天美,對高小梅的態度總是一個樣,高小梅每次都劉子禹氣得要死。
原本她是堅信劉子禹也愛她的,可在這些假象之下,她心裏的堅信慢慢地動搖起來。
她開始起了疑心,懷疑劉子禹對她好真的是看在劉子俊的份上。
秋天即將結束,初冬快要來臨。初冬的日子裏,西藏的天氣變化就更不必說了,習慣不了這種變化莫測天氣的人最容易生病了。
戰士們雖然習慣了這裏的氣溫,可有時候也會感冒什麼的。
近段時間開始,每天總有戰士們感冒的,譚筱琴和另外那名軍醫一下子就忙了起來,就連邱天美也跟著忙碌。
高小梅心疼戰士們,有時候也會幫忙照顧感冒的戰士們,有時候也會趁著譚筱琴和邱天美忙,沒空去阻礙她倒追劉子禹,圍著劉子禹打轉。
有時候劉子禹不理她,有時候看到她被自己態度所氣,眼裏又會流露出錯綜複雜的表情,高小梅商人家庭出身,眼睛利得很,每每捕捉到劉子禹眼裏一閃而逝的錯綜複雜或者是心疼時,她原本想著放棄的民又會重新燃起來,讓她為愛不倒的信念更加堅定。
不過人終究不是鐵打的,劉子禹竟然也感冒了,還發起燒來。
人一旦發燒,就會覺得暈暈沉沉,渾身無力的。
劉子禹就算是一個大男人,發起燒來也甩不掉頭暈感。譚筱琴和那個軍醫都強令他躺在床上休息,高小梅更是圍著他打轉。
“子禹,渴嗎?”高小梅從樓下打來了一杯滾燙的開水,推開了劉子禹現在住著的那間集體大宿舍的門,人還沒有走進房裏,關心的話就先問向了劉子禹。
房裏還有幾名戰士正圍坐在劉子禹的床前,幾個人在說著什麼話,看到高小梅推門進來了,他們立即站了起來,其中之一的關雲懷更是笑著說:“嫂子,我們陪營長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話了,想必營長肯定是渴了,你這杯水送得太有時了,簡直就是及時雨呀。”
“雲懷!”半躺著的劉子禹立即陰著臉低喝了一聲,關雲懷便嘻嘻地笑著,閉了嘴。
“嫂子,你先陪陪營長吧,我們出去了。”幾名戰士都非常識趣,高小梅一進來,他們就趕緊往外走,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他們也很喜歡譚筱琴和邱天美兩個人,但劉子禹愛的人是高小梅,他們更清楚,自然也希望高小梅能借著劉子禹生病,感情最脆弱時,一舉攻下陣地,讓劉子禹正式接受高小梅的感情,那他們也算是見證了一對有情人的結合。
高小梅端那杯水走到劉子禹的床前,床前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小桌子,她便把那杯水擺放在小桌子,然後就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劉子禹炯炯的雙眸像釘子一樣盯著她,或許正如戰士們說的那樣,人生病時,感情是特別的脆弱。
“退燒了嗎?”高小梅一坐下,就抬起白淨修長的玉手欺到了劉子禹的額上。
“差不多了。”劉子禹讓她的手在他的額上停頓了片刻後,就把她的手揮開了,盯著她看的視線斂了回來,語氣不像平時那般的冷漠,但也不溫和,就是不鹹不淡的。
手被劉子禹揮開,高小梅臉上有一分的不自然,隨即她又找著話題問著:“吃過藥了嗎?”
“筱琴剛才開了藥後,就讓我吃了。”劉子禹依舊不感不淡地回應著,對譚筱琴的稱呼竟然顯得親熱起來。
高小梅聽著一怔,心裏像被針刺了一下一樣,突地就痛了起來。但她還是強作歡顏,強作鎮定,關心地說著:“餓嗎?要不要喝些粥?我下樓去幫你煮。”
“不用了,筱琴已經端來了。”劉子禹淡冷地拒絕著,隨著他的話音落地,譚筱琴果然推開了房門,端著一碗新鮮的白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