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鳥兒(1 / 3)

山坡上。

薑爺爺在一座墳前坐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子香,顫抖的手點燃插在墳前,一縷青煙隨山風而起,繞薑爺爺而去。薑爺爺似乎得到靈感,長歎一聲,早已塞滿眼窩的淚水湧了下來。掏出旱煙口袋,將一支磨得發光的煙鬥塞進去,捏滿煙後拽出來,叼在嘴裏,點燃後吸了一大口,吐出煙霧,和香火煙霧混在一起。薑爺爺抬眼望著對麵山上的鐵礦眼前閃過一幕,讓他揪心一輩子:

八年前的秋天,一陣轟隆炮聲。

薑爺爺在屋裏忐忑不安地走動。兒子薑江水從外麵匆忙走進來。

爹,這礦是怎麼回事?好好的鬆林子說毀就毀了,好好的莊稼地說占就占了?那土地可是咱農民的命根子呀!爹!薑江水見爹爹一臉的不高興,想說話又咽了回去,坐在炕沿卷著旱煙,兩眼不時看著爹爹。薑爺爺自顧吸著悶煙。薑江水點著旱煙吸一口,吐著煙霧說話了:爹,村民們意見大著呢!誰都管不了,還有人說那幫開礦的人說話咱們一句也聽不懂,還挺神秘的。薑爺爺猛吸兩口煙,在鞋底上用力磕下煙袋就往外走。薑江水利落地堵在屋門口說:爹,村長鄉長都不管,你也多餘。你在村裏本來就夠著風的了,他們因為啥把你這三十多年的村長給擼了……薑爺爺從來沒對薑江水發過火,這下急了:說啥!咱們不能眼看著他們把村子給毀了!農民沒地吃什麼?這地這山這樹誰想毀就毀?還有沒有王法?國之疆域,民之疆土,自古不變的道理啊!薑江水把旱煙往炕沿幫上一抿說:爹,要去我去。剛才線杆子跟我偷著說,他們礦上要我去當掏糞工呢!我去把事弄清楚再做打算也不遲。薑江水說完看一眼爹爹一轉身走了。薑爺爺追到屋外時,兒子已經走出了大門,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薑爺爺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哭了,耳釁響起揪心的歌聲。

“鴨綠江,水漪漩,母子親情盼團圓。垂淚相望心竭悴,天意分離肝腸斷。鴨綠江,連兩岸,隔江骨肉不團圓,喋血傾訴天思夢,今生無緣再相見!”

古陽山鐵礦,黃金來擺擺手,慈祥地一笑說:

“子罡啊!以後辦事要處處小心,謹慎!不能再出錯了。事發生在你們身上,在別人眼裏根是我啊!”黃金來不停地拽著兩耳根又說,“再出差我受不了啊!現在是咱們夾著尾巴做人,提著腦袋做事的時候了。”

話裏的弦外之音同時也含在黃金來的眼神裏。華子罡抬頭偷瞟了一眼,手指著腦門發誓:

“黃總,華子罡再出錯,死無葬身之地。”

黃金來“撲哧”下笑了,站起身來到顯示屏下:

“世上的事就是天理循環,《鬼穀子》第十五術深隱待時,抵巇篇裏講:世無可抵,則深隱而待時,世有可抵,則為之謀。”看眼華子業問,“我說這些,你明白嗎?”

華子罡為難地一笑:

“黃總,我還真不明白。但我知道黃總這是深謀遠慮,抓準時機幹大事,成大業。”

黃金來點點頭:

“嗯!實話,有一點你應該明白,超脫了自然法則,適者生存容易,成事難啊!哎,太空你知道吧?咱們就好比那顆嫦娥奔月的衛星,一個數錯了還能回來嗎?”順手拿過桌上頭狼雕像,“人們通常桌上擺著拓荒牛啊!領頭羊啊!雄鷹啊!可我最欣賞的是狼,是頭狼的狼性。你知道為什麼?”

華子罡搖搖頭不敢回答。黃金來手裏欣賞著狼雕像說:

“狼,命中注定處於孤獨,寂寞,盤踞荒涼,怎麼辦?那就必需學會忍,屏息以待那勇猛爆發的一刻。你說我像不像狼?”

華子罡還是搖搖頭,直呆著兩眼不敢肯定作答。黃金來“哈哈”大笑後說:

“其實,我就是狼,而且是最卓越的頭狼,在南開大學時我就蒙發這個理念,所以我選擇了地質專業。等到我成功舉杯的那天,全世界的目光都會對準我啊!我黃金來就把家安到太空上去。”

黃金來轉身回到老板椅上,往後一倚,閉目沉思起來。華子罡看看顯示屏,又看看黃金來,想說什麼沒說,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清晨,江中濤家裏。

江雪在自己臥室操作電腦,心不在焉。液晶屏上寫著:陌生人,你在哪裏?為什麼不辭而別?後麵跟著一串問號和感歎號。江雪拿起那塊翡翠碧玉牌在手裏擺弄起來,小聲自語:

“這是誰的呢?薑朝的?”搖搖頭自己否了,“他一個小孩哪來的這麼貴重的玉牌?除非家人……也不該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啊!”

江雪把翡翠碧玉牌精心地放起來。拿過桌上的書本和藥放進書包。

江帆躺在床上看書,不時被書裏的內容逗笑了,扭頭看眼江雪說:

“江雪,真逗!”自己先笑得合不攏嘴,一邊笑一邊讀,“一天清晨,丈夫對妻子說:我昨晚做夢真好。妻子問:你夢見什麼了?丈夫說:夢見抽屜裏有很多錢,我隨便花,還配備了女秘書,你說,這說明了什麼?妻子冷若冰霜地回答:說明你確實做了個夢。哈哈!這還有一個。一隻公雞指著鴕鳥蛋對母雞說:我並不是埋怨你,隻是提醒你注意,你看看人家是怎麼幹活的?”笑得合不攏嘴,見江雪一臉愁容,慢慢收住笑容問,“哎,江雪,你說人為什麼要愁眉苦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