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陸渢焦躁空虛的等待到來。
春節後不久，陸渢接到複退軍人安置辦公室的通知電話,心情頃刻間如同楊柳吐綠的新芽,充滿朝氣和活力。第二天一大早,他早飯也沒吃,就興衝衝地來到座落在政府大院一角的民政辦公樓。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還沒有上班,但是已經有很多人等候在這裏了。這些等待安置的軍轉人員他大都見過或認識,來這裏的目的也一樣都是等著安排工作。陸渢和他們笑著打招呼說:“今天可是破天荒了,以前是我們一趟趟來催他們,他們也終於主動跟我們聯係一次了。”
一個年齡稍長的人笑著給身邊的人散了一圈煙後說:“咱們這群人,誰沒來過十趟八趟的了。可你們真要想找到滿意的單位,恐怕還得繼續跑……。”
麵前這個人,陸渢雖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但是知道他是轉業的老誌願兵,曾在東北某邊防部隊服役,回來都一年多了仍沒有合適的安置單位。他接過煙笑著說:“聽老班長這意思您找到滿意的工作了?”
“我這次可和你們不一樣,我已經到單位報到了,今天是來辦手續的!”
“恭喜你呀。分到哪了?”
“電業局。”
“不錯呀!”
老誌願兵歎了口氣說:“兄弟,你不知道,我為了這單位費了多大勁,花了……。,聽老哥一句勸吧,別再拿咱們當兵時的思維考慮事情,不想到工廠上班就該送禮的送禮,該請客的請客！要不,跟我一樣,白白等一年多,到頭來還得按人家的規矩辦事!”
“政府不是有《複退軍人安置條令條例》規定嗎?他們不按這辦事嗎?”
“政府的每項規定都是好的,可他們就是不公平,誰送的多,誰有關係,安排的單位就好點,要不你就緊等著,要不就隨便給你安排到快破產的單位,你愛去不去……。你自己琢磨吧!劉主任來了，我先過去。”那人說完衝劉主任迎過去,老遠就伸出手:“你好劉主任……。”
和陸渢上幾次來催問工作時不一樣,這次接待他的是安置辦的劉主任,他態度和藹,滿麵笑容。請陸渢坐下後,拿出他的檔案說:“你的檔案我們看過了,小夥子在部隊幹的不錯。經過我們研究,和市機械局的領導協商,決定安排你的市機械局工作。希望你到新的崗位上繼續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為我們的國家和社會做出貢獻。這是安置通知書,你到了那裏找人事科王科長。他會告訴你下一步的具體工作。如果沒有別的意見,你這就去報到吧。爭取早日上班。”
陸渢高高興興地去市機械局報到。路上,他想起那名老誌願兵的話,感覺有些好笑,。每年都有那麼多退伍轉業的,哪能剛回來就給你安置,人家做協調工作不需要時間呀……。至於單位好壞,也是根據人家用工單位的工作需要來安置吧。他感覺自己還是蠻幸運的。畢竟是分到局裏上班。總比工廠要好吧!
這是一棟八十年代初期建的三層樓房,牆麵還是光板水泥的,與街道上貼滿瓷磚玻璃幕牆的樓房顯得很不協調。院子裏高大的梧桐樹下磚砌的道路上汙水橫流,垃圾遍地。要不是樓梯前掛著機械局的牌子,陸渢甚至以為找錯了地方。他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躲過地上的泥濘,把自行車停到樓下,傳達室破舊的窗口探出一個老年男人的腦袋:“幹什麼的?”
“大爺,我是來報到的。這是我的通知書。請問人事科在幾樓?”陸渢把手上的通知書遞過去。
老頭看也沒看說:“二樓,上去左拐第三個門。”
“謝謝大爺”
老頭也沒答話。把頭縮回去自言自語地說:“想不到這年頭,還有人願意到這地方上班。”
人事科王科長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他看完陸渢的介紹信笑著說:“小夥子,現在機械行業一直不景氣,局裏下屬工廠破產的破產,沒破產的也都進行了體製改革,實行了股份聘用製。現在熟練工人都不好找工作,你來這裏能幹什麼?聽我一句勸,把檔案拿回去吧,讓安置辦再想想別的辦法好不好?”
“可是,安置辦劉主任說已經和局裏領導協商好了呀,我這樣回去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