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次打算在皇城待多久。”他說話很淡,俊朗的眉宇承襲自父親。隻是脾性沒有父親的大氣和爽直,多了一些陰柔的晦暗麵。
“不久,等你成親過後就離開。”她有些感受的說,已經明白這些年對弟弟的忽略讓兩人之間有了不容忽視的隔閡,雖然他以禮相待,雖然在這府裏他對她照顧周全,卻不是至親中應該有的熱絡,而隻是一種疏離的責任感和客套。
“看來是喜歡上外麵的生活了。”他淡淡的諷刺。“這皇城的汙濁允承一人沾染也就罷了。”他是氣,氣他如此在乎的人一走就是四年。
敏梅微微皺眉。“允承喜歡這皇城的生活嗎?喜歡得到的名利嗎?”她問,害怕弟弟對於權勢太過熱衷。皇城裏住著的那半個月,她已經知道,皇帝哥哥早已經不是那個年少謙和的皇帝哥哥了,過大的權力掌握在手中,往往會讓人失去了最初的自己。從鼇拜垮台過後,皇帝牢牢抓住的是自己的權力,不可能下放太多的權力給旁人。也絕不會讓人有機會功高震主。男人有遠大的報複是好事,但弟弟在禦前若不懂得收斂鋒芒,恐怕長久下來不是件好事。畢竟伴君如伴虎。
允承仰頭笑了笑。“姐姐,你看我今天得到的榮耀,這府邸,官銜,不都是自己汲汲營營努力換來的嗎?皇上對我的信任有目共睹,我允承貝勒早就不是那個任人欺負恥笑的小毛孩了。姐姐就不必操那份心了。”說完,他一口喝盡杯中的茶水。
敏梅倒抽了口氣,她聽懂了允承話裏的意思,當年的所作所為,她天真的以為隨著她的離開,塵埃落定,卻還是連累到了允承了嗎?她無法想象在那些貴族的鄙夷裏一個懵懂的少年要如何自處,當年的她都無法應對,何況是失去了保護的允承呢。
敏梅身後的葉兒氣不過上前說:“貝勒爺為何要曲解格格的好意?格格不過是關心你。”
“關心?!”他冷哼到。“她何時也學會關心起我來了?姐姐還是收好那多餘的關心,把它用在該用的地方吧。”
葉兒氣結,不敢相信眼前是自己和小姐當年拚了命一路抱著維護的那個小嬰兒了。不該是這樣的,繼承了老王爺和福晉和善血統的他怎麼會如此咄咄逼人呢。莫非這皇城真的有吞噬人心的魔力?“格格就你一個至親了,不關心你要關心誰?”
允承突地站了起來,兩眼狠狠的看著葉兒,話卻是對著敏梅說的:“姐姐不妨去關心關心那至愛的恭親王,反正我這至親從來都是排在至愛之後!不!或者連你一個奴婢也比不上,至少她還會帶著你離開,卻把我這個至親留在這個人吃人的皇城裏。”說完,拂袖大步流星的走出涼亭。
敏梅端起手裏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一股子苦味彌漫在口腔裏,也澀酸了她整顆心。
看看她當初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了爭得一份不屬於她的愛情,她到底失去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