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太陽花(1 / 1)

冬日的一個午後,天氣異常地晴朗,一方太陽慵懶地從門欞上進來,整個屋子裏便滿是陽光的味道。妻從縣城回來,興衝衝地從文件包裏拿出一個小白紙包,交給我說:“這是朋友送給我的花,快找個盆種上吧!”然後便兀自忙她的去了。

我這人懶散慣了,於花鳥蟲魚之事,向不問津,即使栽個花草什麼的,也是多栽些仙人球、豆瓣掌之類的東西,正如老舍先生自傳中所言:每每有葉無花,亦不忍棄。但到底是那紙包的神秘讓我耐不住性子,我小心地揭開那紙包,呀!隻見一灘濕漉漉的泥漬裏麵,橫陳著一株隻有兩三根細須般嫩莖的小物,黃嫩嫩的,光溜溜的莖的頂端頂著一兩瓣豆粒大小的葉片。這難道也叫做花嗎?還不如仙人掌呢!我的興致更是降到了零點,隻是迫於妻命,就順手找了個花盆,隨意在外麵凍得鐵一樣硬的菜地裏用鍁尖挑了點浮土,摻了點水,就把它給栽上了,也就再也懶得理它。妻對它倒是滿有信心,嚴格按照朋友的叮囑,將它擺在明淨的窗台上,好使它便於接受陽光的注照,並時時細細地觀察,同開始把它帶回家來一樣興衝衝地告訴我她的結果:今天它冒出了一株新莖呢……呀,又冒出了一株!起頭我並不在意,但架不住妻的死拉硬拽,也就跟了她去看。別說,才幾天的光景,它倒是真的長得有點模樣了!隻是,新竄出的莖因水分充足長得太快而愈發地黃了,但卻比原來的莖高出很多。“這是什麼花?”我也禁不住來了興致,便問妻子。“唉呀,我也忘了問了。”妻的臉有些羞紅:“等再去的時候我幫你問問。”自此,寒冷的冬日便在我們於陽光裏細數這不知名小花新增的嫩莖中悄悄地溜走了。畢竟,窗外是滿眼的枯黃,在屋裏能有哪怕是一丁點的綠意也會令人的心情愉悅起來的。

年關一晃兒就到了。我要和妻回老家去過春節,臨走時也沒怎麼把它放在心上,隻是給它澆了足夠的水,就把它擱在窗台上了。誰知過完年回來,一開門,滿室的寒意中隻有這小花以它不算突出卻絕對真誠的綠意迎接著我們。幾天不見,它長得愈發有模樣了!我急忙給它澆了點水,仔細數了數,它現在竟然有了二十幾枝新莖了!盡管新增的莖依舊那麼細弱而黃,但整個地看起來,它已完全沒有了初時猥瑣的姿態。於是,我更加急於知道它的名字,且每日裏也更頻繁地關注著它生長的每一點兒細微的變化。它的每一根光滑的莖上都頂著一枚綠綠的葉子,每枚葉子都有六個瓣,每到傍晚太陽下山或是逢著陰天,它的葉子就會收攏,緊緊地貼在一起,像是一支支關閉的小傘,但隻要太陽一出來,它們就會歡快地打開,像是張開雙臂去擁抱那溫暖的陽光。

終於,有一天,妻從縣城回來,高興地告訴我:“知道了!原來這花叫太陽花,朋友的那盆長得可旺了!已經開了好幾茬黃色的小花。她說隻要能見著陽光它就會長得很快,我看咱得給它準備個大一些的花盆了。”啊,太陽花!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小東西竟有這樣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原來在剛剛過去那個冬季裏,無意中我竟然把太陽種進了家中!現在春天已經來了,陽光也更加明媚,我的太陽花此時更是撒了歡地瘋長。於是在每日的觀賞中我的期待更加強烈——太陽花,你早一些開放吧!你不僅帶給我綠色,還給我以溫曖,你更帶給我無盡的憧憬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