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濟貿易、技術引進和對外投資領域,中國在歐洲地區也存在極大的國家利益。2012年歐盟盡管遭受主權債務危機的持續衝擊,仍繼續保持我國第一大貿易夥伴和第一大進口來源地的地位。中歐雙邊貿易總值5460.4億美元,下降3.7%,占中國外貿總值的14.1%。其中,中國對歐盟出口3339.9億美元,下降6.2%。自歐盟進口2120.5億美元,增長0.4%。對歐貿易順差1219.4億美元,收窄了15.8%。2011年,中國對歐盟投資額達110億歐元,歐盟27國對華投資新設企業1743家,投資額為70億歐元。歐盟是中國第一大的技術供應方,近年來雙方的技術合作領域越來越集中於高精尖和戰略性支柱產業,如對地觀測技術、信息技術和空間技術等。發展是中國的首要國務,加之其出口導向的經濟結構,歐盟的市場、技術和資金都是中國所急需的。當前深陷債務危機泥潭的歐洲現在急需外部資金的注入,這為中國的多重投資更是帶來了難得的機遇。
從文化的層麵看,歐洲作為現代工業文明的發源地,其人文精神與理性思維,特別是歐洲對於現代文明反思所取得的思想成果,對於中國基於傳統文化構建契合時代進步的先進文化提供了一個有益的劇本。反過來,注重人文精神的歐洲也為中國文化走向世界提供了一個易於展示的舞台,對於提升中國的文化軟實力是大有裨益的。
(二)中國與歐洲的利益關係博弈
相互依存的世界至少意味著這樣的一種情勢,即國家之間的利益是相互交疊的。中國需要歐洲,歐洲在中國同樣也存在著重大利益,甚至是一些核心的關切,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麵。
首先,中國與歐洲在國際舞台上沒有國際事務領導權之爭,中歐之間更沒有邊界糾紛這樣傳統安全領域的糾葛。核心利益上的和諧,使得歐洲可以至少是較為放心地將中國作為在國際舞台上可以借重的力量,以支持自己的國際主張。盡管2009年12月《裏斯本條約》的生效使歐盟在共同防務和集體外交方麵邁出了實質性的進展,但遠不足以改變一超多強的國際格局(實質上是一種單極體係,亦即多極化的世界並沒有形成),歐洲在政治和軍事上與中國之間存在著一種戰略上的相互依賴,並以此平衡美國超強的國際力量和牽製其對國際事務的壟斷。
其次,深陷債務危機的歐洲需要來自中國的資金注入,重振歐洲低迷的經濟,並恢複國際投資者對歐債和歐洲經濟的信心。而中國國內巨大的市場更是歐洲經濟發展所必需的,事實上,歐洲的對華政策已顯現出“經濟第一”的特征。盡管中歐之間存在著重大的利益交疊,而且早在2003年中歐就已建立了全麵戰略夥伴關係,但是中歐之間的分歧和衝突亦是嚴峻的,這是客觀事實。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麵:意識形態和價值理念的衝突,關於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的承認問題,對華武器禁運政策。
中歐分屬不同的文明陣營,兩者之間在意識形態、社會製度和價值理念方麵存在著根本的差異,這種差異又帶來兩者之間外交理念和外交政策的不同,從而成為製約中歐關係順利發展的現實和潛在的障礙。中國主張尊重各國自主選擇的國家製度和發展模式,將不幹涉內政原則作為中國對外政策的一個根本出發點。歐洲各國基於曆史上最早經曆工業文明而來的輝煌記憶和殖民征服所帶來西方中心主義的優越感,以救世主的姿態喜歡將自己的社會製度、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灌輸於其他的國家,主張人權高於主權。這種高傲的姿態當然也在中歐關係中時有體現,給中歐關係帶來不和諧的音符。尤其是近年來歐洲主要國家和歐盟愈益自視為全世界的“價值觀教師”,愈益洋溢於“後現代關切”、“後現代實驗”、“後現代呼籲”的道德優越感,愈益在言辭和內心兩方麵蔑視它們看去仍然處於“現代世界”和懷抱“現代價值觀”的中國、俄羅斯甚至美國,並且愈益懷有充當未來“世界領導者”的抱負。需要指出的是,歐洲眼中的“世界領導者”更傾向於在理念和觀念上領導世界文明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