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林朗冷冷的打斷她,很不耐煩的,一步踏出:“從你彈開我精心保管的魂魄時,我們便已經是陌路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似乎再也不能忍受麵對對方,伸指幻了個扭曲的空間,一腳踏了進去,轉眼間,失了蹤影。
隻留下那抹紫,呆呆的站在原地。
千百年來,她一直默默的祈禱,能夠同他一樣,幻化成人形,朝夕相對,為他洗手做羹,讓他不至於孤孤零零的一個人修行,誰說草木無情,誰說它們無心。
她的一片情,一片心都係在了他的身上,即便是同根所生,她對他的情感也不差一毫,可是,時至今日,她才知道,他心狠起來原來是那樣的絕情。一句話,便能抹殺她千年來的期盼!
風吹過時,麵上冰涼一片,她這才發現原來千百年後,她已經有了流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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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門口,站在小小的天官,他服了靈丹以後,已經停止了縮小,停在七八歲孩童的摸樣,此時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小袍子,小臉粉嫩,像個精致的小瓷娃娃。
“小叉!”見著若貓,他整張小臉都露出了笑容,兩隻酒窩淺淺的現。
若貓嫌棄的一腳把他踹開,斜睨於他:“你有什麼資格來見她?”要不是畢靈靈對這個師父好感有加,他恨不得亮出他銳利的指甲,將眼前的這個螻蟻劃成碎片。
天官被他一踹,踉踉蹌蹌,扶住牆壁才站穩腳步。
“不許欺負我師父!”若貓懷裏的畢靈靈早已經忍不住,抱怨的咕噥了一聲,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抖抖顫顫的走了幾步,一頭栽進天官的褲腿裏。
“小叉!”天官心裏揪痛,蹲了下來,將小虎崽捧在手心裏,如果事實真的像那個人說的那樣,那麼很有可能,畢靈靈擔負了自己本不該擔負的責任,並且,這個責任很大部分,還是他自己的無能導致。
這樣的結果,怎能不讓他心疼。
心疼到無法說出一句多餘的話。
“師父,無事!”小虎崽伸出毛絨絨的爪子,摁在天官的頭上,“哎呀,師父,我這樣是不是更靚?”天官幼稚的將頭在它掌中蹭了蹭,將她握得更緊,像對待珍寶一樣。
畢靈靈又嘻嘻的笑了兩聲,想起剛來到仙山時,天官將自己當成夜叉的情形,終於真正的大笑出聲:“師父,以前你當我是母夜叉,現在,我做了母老虎,同夜叉也差不了多少了!”
天官沒有被她逗笑,反而一雙黑眸像是蘊了水汽一般,帶著深深傷痛。
“師父,沒有關係的!”她以兩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輕聲的安慰他。
若貓很是不爽,呼啦一下,將早些時候收起來的大尾巴都甩了出來,呼啦呼啦的半空的搖動著,不耐煩的催畢靈靈:“你們人類做事就是不爽利,磨磨蹭蹭的,我說,我們是不是先去尋清泉道人?”
天官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糾結的摸摸畢靈靈的小頭,然後抬臉問若貓:“若貓大人,若是有危險,你能夠保她幾分?”
若貓愣了愣,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向來對自己寵愛的寵物負責!尤其是乖乖,投我眼緣,我生,便能保她無恙,即便是我失手,也不會讓她再受任何損傷!”
天官想了又想,問他:“前幾日,可否收到訊息?”
若貓眸光閃爍,點了點頭,兩人皆是憂色匆匆,對視片刻之後,若貓從天官手中接過畢靈靈,邁進內院。
清泉道人一早打坐靜思,直至過午才從靜思室踱出來,看見畢靈靈一行,眼睛頓時亮了幾分,衝過來,伸手就想摸若貓懷裏的畢靈靈。
若貓眯著眼睛,低低的咕噥了一聲,旋了個身將他的手避開了去。
清泉道人大為尷尬,笑道:“我這個徒孫,讓我好生惦記,我這幾日一直苦苦冥思,怎麼樣為它添壽修複內丹!”
若貓倨傲的看看他,嗅嗅鼻子,有些狐疑的後退幾步。
兩人對視,眸子裏都是對彼此的探究。
許久之後,清泉道人大笑,伸手作邀請狀:“外室不便細談,請入內一敘!”
這間會客廳,是新打造的,整個皆是陰陰暗暗,似乎外間的光線不能抵入,每走一步,似乎光線都會黯淡幾分,天官也是第一次來,走了兩三步之後,他頓住了腳,扯住若貓的衣袖。
“師父,這裏屋怎麼會如此昏暗?”
若貓會意,瞳孔仁起,暗暗的站定腳,跟天官站作一排。
清泉道人轉過臉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慈祥,道:“師父近些年來,一直潛心冥思,昏暗之處反而容易靜下心來細細思量,所以內室密不透光,無妨,來!”他主動探手牽天官的手,天官掙了掙,掙脫不開,反而被他拉了幾步。
天官忐忑,微微側臉看若貓。
若貓挑了挑眉頭,示意他繼續前進。這裏雖然密不透風,但是他早已經拘了些鼠精暗地裏藏於身上,即便是龍潭虎穴,也能令這些鼠精打洞逃脫。
為了確保速度質量,他甚至前幾日在所住之地舉辦了場小小的測試活動。搞得方圓百裏雞飛狗跳的,就跟落了無數天坑一樣,現在他的住所,已經成為妖界的十大詭異經典之一了。
所以,他有自信,他帶來的鼠精都是打洞能手中的翹楚。遇到危急的事情,隻消口哨一吹,立刻能夠打洞逃出生天。
若貓越想越開心,索性得意洋洋的嘿嘿笑了一聲。這聲笑聲與存於空氣裏詭異的緊張感完全是相悖的,惹得清泉道人好一陣冷汗,將戒備的心理又提了幾分。
“為師早已經想過,實在沒有辦法,就以移魂之法,將畢靈靈的魂魄移至另外一隻虎崽身上,這樣少則百年,必能重新修行!”清泉道人似乎很興奮,腳步越走越快。
室內黑成一片,若貓能夠夜視,天官被清泉拉著,走得踉踉蹌蹌,最奇怪的便是清泉道人,走得相當嫻熟,遇到有障礙之處,很自然的便避開了去。
內室似乎很深,怎麼走也走不完一般。
若貓走了幾步,突然嗤的一下笑了出來:“你可以停步了,既然結了結界,走多遠都是在原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