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弟子是個寶(新)31(1 / 3)

第二卷 第二章8 碎丹之夜

這次三人總算有了綿軟的床鋪,天官一人一間房,青蓮麵色始終冷冷的,堅持要了一間房,小金貓掛著畢靈靈,死也不肯下來,索性一人一貓占了一間房。

畢靈靈剛關上大門,就一把扯下小金貓,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若貓的貓子貓孫,得了他的命令,來沿途監視我吧!”

若貓虛弱的翻了個白眼,慢慢的將身子團成一個毛球,非常乖巧的滾來滾去,就是不說話。

“哎?你還非暴力不合作了?”畢靈靈一把提起它的尾巴,嗖嗖嗖輪了幾圈,看它一副頭暈眼花的模樣,陰森森的笑了。

若貓頭暈眼花,不禁想起之前自己拿著小虎仔掄起發泄的場景,禁不住老淚長流:真是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像他這樣妖物界的大神,居然也淪落到被掄的地步,他不禁心下蒼涼。

“說吧,你是它第幾代孫啊,你看你這個翻眼睛的臭屁樣,看你走路時候甩尾巴的傲嬌樣,你敢承認你跟若貓沒有關係麼?”

她用手指頭彈小貓的頭。

若貓更加不忿了,跳起來,瞪大了貓瞳,剛和畢靈靈的眼睛一接觸,它立刻就軟下來了,喵嗚喵嗚的撒嬌,骨子裏委屈的要命。

像他這麼守身如玉的貓兒,怎麼會有幾代幾代孫?這是對他品位的質疑!

“不要跟我來這套!”她一瞪眼睛,嗖的一下將它扔到了壁櫥裏,狠狠的鎖上了門。

若貓啼笑皆非,伸出爪子想要割破木門,想了想,又將爪子放下,乖乖的枕在下顎下,閉起眼睛假寐。

兩人隔著層薄薄的木板,都靜默下來。

趕了一天的路,畢靈靈異常疲憊,早早洗漱上了床,這一覺異常的甜美,甚至沒有做上一個夢,直至第二日午間被天官的敲門聲給驚醒。

她跳起來,急急的應門外的天官:“師父,我洗漱過後會去大堂和你們會合!”

她垂下頭去,立刻嚇呆了。

滿手都是暗黑色的血斑,衣服上分布著可疑的血斑,她愣了一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出手來,捂住自己的臉。

然後,驚愕的發現,不但是指間,就連她的唇邊都有暗紅的血漬,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她驚恐極了,但是腦袋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邊匆匆換上了套幹淨的衣服,一邊將所有的血漬都洗了幹淨。

全部收拾妥當之後,她定下心來,將沾了血斑的衣服,折疊好,重新放回包裹,深吸一口氣,恢複了鎮定。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環顧四周,門窗都扣得緊緊的,她無法解釋滿手滿身的血漬是從哪裏沾來的。

但是她也絕對不想自己慌慌張張的就中了別人的圈套。

她定了會神,拉開那個壁櫥,再次愣住,壁櫥裏空空的,她還記得前一日將那隻小金貓給塞進了櫃子裏,可是現在裏麵除了當初的幾床被褥,根本沒有活物。

“跑了麼?”她拉起壁櫥的門,左右拉著來回的看,壁櫥的門完整無缺,她實在不明白一隻小貓,即便是再小,可是怎麼從封閉的壁櫥裏逃出去?

她有些心緒不靈,索性關起壁櫥,直接去了大堂。

詭異的事情,會慢慢的露出它的猙獰的,即便是她苦思一百遍,對現在思緒混亂的她也無濟於事。

“小叉,肚子餓不餓?”天官和青蓮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堂裏,早已經用了早點,看見畢靈靈過來,天官抿嘴笑了笑,一派溫和,伸手拿出杯子替她倒了茶水,將一碟包子輕輕的推到了她的跟前:“吃飽了再走吧!”

畢靈靈毫無胃口,盲目的結果茶水喝了好幾口,又隨便吃了幾口包子,正在愣神時,突然聽到客棧外麵好一陣喧鬧。

“什麼什麼?”客棧的小二探出頭去,抓住一個奔跑的,那位扭過臉來,陰森森的同小二道:“你們家客棧後麵出現了兩具屍體,衙門的捕快正在驗屍呢,據說半麵臉都給啃沒了!“

畢靈靈正捏著一個包子,聞言啪嗒一下,包子滾落下來。

“怎麼了?”天官伸出手來,握住畢靈靈的。

青蓮微微旁側過臉龐,眼神凝在門外,似乎臉上有些凝重。

“我吃不下了!”畢靈靈扔掉包子,想起自己早些時候沾滿血漬的手和嘴角,立刻心裏的忐忑更加幾分。

青蓮收回凝視的眸光,轉過臉來看畢靈靈。

那種眼神意味深長,畢靈靈在她注視之下,莫名的有些心虛,

那一手的血跡,似乎依然黏在她的手上,似乎周身還蔓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她驚了一下,看看有些困惑的天官,笑了一笑:“師父,吃完飯,我們早些上路吧!”

天官哦了一聲,悶悶的吃了兩三個包子,抬頭看看畢靈靈一副魂不守色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也吃不下了。

三人愣愣的又坐了一會兒,這才上了路。

路上煙塵滾滾,三人皆是默默無語,走過鎮口的時候,看見路口邊亂哄哄的圍著一堆人,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驚恐的。

天官猶豫了一下,分開人群走了進去,他自從縮了身形以後,整個都是一副稚氣少年的形象,有好心的阿婆轉過臉來警告他:“不要往裏麵擠啊,看了會吐的!”

天官抿著嘴,朝著好心阿婆溫和的笑了笑,依然稍稍用力擠了進去,眼睛一掃地上,便蒼白著臉愣住了。

畢靈靈緊跟在他的後麵,也探頭去看,眼未至,便事先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不要看!”她的眼被天官緊緊的遮住,可是剛剛的驚鴻一眼,仍然讓她心悸不已,隻是一眼瞄過,便再也忘不了。

地上的屍體四分五裂,像是被什麼巨獸用尖銳的爪給割裂了開來,內裏的髒器都撒落開來,血淋淋的鋪了一地,因為時間久了,血液凝固,呈現出暗褐色的結塊狀。

天官將畢靈靈輕輕的推著轉了個身,自己撩著袍子蹲了下去,仔細去看,不多時,皺著眉頭站起身來,道:“屍塊上有妖氣!”

畢靈靈心中莫名的驚了驚。

倒是旁邊一直嘔吐著小心翼翼的議論:“三更天的時候,打更的便見著這裏有些不對……據說……”那個圍觀者壓低了聲音,周圍的人都探頭去聽。

“是一頭大貓,從那裏飛撲下來!一口咬下去……”他比了比房簷,嘖嘖的砸吧嘴:“是妖吧,哎呦,這兩年這裏真是不太平!”

大家都驚恐萬分,嘈嘈雜雜的,天官一轉臉,看見臉色慘白的畢靈靈,驚了驚,伸手去拽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心裏都是汗水。

“小叉?”他試探性的問,畢靈靈有些慌張的回他勉強的笑。

青蓮冷冷的站在畢靈靈的身後,不動聲色,待到三人都擠出了人群,她突然向著畢靈靈問到:“昨日二更天,為何你鬼鬼祟祟的摸出了門?”

畢靈靈大吃了一驚,張了張嘴巴,又合上。

倒是天官反應過來,微笑著替畢靈靈解圍:“二更天的時候,我也在門外,這裏氣候實在悶躁,輾轉發側,始終睡不著,索性和小叉都披了衣服賞月!”

畢靈靈的心跳了跳,有些意外的膽怯著看了一眼天官。

天官一身正氣狀,絲毫不回避青蓮的眼,青蓮倒有點尷尬了,笑了笑,自然也不糾結這個事情。

三人一路趕路,傍晚時分,已經到達了離仙山還有一半距離的小鎮上。

眼見夜色已晚,三人借宿在一戶郊外的農家,依然是天官守在外屋,畢靈靈和青蓮睡在裏屋。

夜深時分,天官抱著劍,半坐臥在外室,聽見裏麵淅瀝淅瀝的聲音,豎起耳朵,猶豫了半晌,悄悄的站起來,朝著內裏看過去。

屋子裏黑幽幽的,畢靈靈正機械的穿著衣服,眼睛呆滯。

天官走過去,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晃動,畢靈靈目光呆滯的看他的指頭晃來晃去,來回數十次,終於忍不住一把撥開,冷著聲喚了他一聲:“師父!”

天官大喜,吐出一口氣來。

小心翼翼的問畢靈靈:“小叉,半夜起身,是想要做些什麼?”

畢靈靈朝他微微笑了笑,徑自走了出去,床頭一點翠色的豆苗小燈,沉睡在床上的青蓮似乎睡得更深更甜了。

習慣性的用臉蹭了蹭枕頭。

天官來不及叫醒青蓮,看見畢靈靈直挺挺的走了出去,也跟在後麵,狐疑的走,月華之下,畢靈靈周身都籠了一層陰森森的慘白色光暈。

天官有好幾次追上去,想去拉她的手,都被她很巧妙的翻手掙脫開來,他甚至從心底陡升起一股很強烈的陌生感。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畢靈靈偶爾停下來,歪著脖子似乎在想些什麼。

黑暗之中偶爾有野雞跳過,畢靈靈的眼亮了亮,跳過去,伸出手來撈,身形躍至半空,突然硬生生的一轉,指甲長長的朝著天官襲來。

天官自從身形縮小以後,功力已經大不如前,被畢靈靈這一記淩厲的爪峰給驚得向後退了一步,腳後方正是小土坡一枚,石落沙滑,他來不及驚呼一聲,就掉下了後身的土坡。

滾落之時,他清晰的看見,來自上方畢靈靈那詭異的笑容。

“小叉……小心浮石……”這是失去意識前,他最後的喃喃。

天大亮的時候,他才在坑裏悠悠的醒來,四處一片寂靜,偶爾有鳥鳴聲,他竭力站起來,坑其實不算高,可是以他現在的身形爬上去卻依然不易。

“師父,找你許久!”一截繩子從上頭扔了下來,天官仰頭一看,自家小徒弟正俏生生的站在坑前麵和青蓮師妹往裏麵看呢。

他狐疑的看了看畢靈靈,順著繩子一聲不吭的爬了上去。

“師父,你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跑下坑玩兒去了!”畢靈靈很疑惑的看他。

天官就差老淚縱橫了,有誰在晚上不睡覺跑出來玩兒?他看看畢靈靈,見她旁邊站著沉默著的青蓮,將話又給吞了下去。

“師父,這裏有血跡!”畢靈靈指著坑邊,一路順延下去,都是凝固了的褐色的血漬,一直延伸到樹林深處。

天官手腳冰涼的,默然跟在兩女的後麵,走得極為緩慢,秀氣的臉上,因為嘴唇緊抿,酒窩深深的現了出來了。

越接近血腥之處,他的手腳越是冰涼,踏著沾著血漬的樹葉,他的一顆心漸漸的也落下來。

他不動聲色的蹲下去,將一小片沾了血漬的碎步撚了起來,藏在袖籠裏。

“師父,你在幹什麼?”畢靈靈轉過頭來,奇怪的問。

天官默默的看她,突然笑了一笑,沉默著搖頭,如果真的是她,或許他更願意的是包庇吧,就算是相悖於他一貫的信念。

三人進入樹林深處,皆是心驚不已,樹林深處,橫七豎八的扔著各類飛禽走獸的屍體,皆是血淋淋的。

開膛破肚的,髒器流了一地。

畢靈靈第一個受不了,轉過臉去,哇的一下子吐了出來。

天官走過去,身形稍稍低於畢靈靈,卻伸出手來,將她的臉拉入了自己的懷裏拍了拍,看她漸漸恢複常態離開自己的懷裏,心裏卻是忐忑不已。

“師父,我們走吧,這裏太可怕了!”

青蓮一直沉默著,冷眼看畢靈靈,等到走出樹林以後,她突然問到:“天官師兄怎麼會半夜來到這裏的郊外?”

天官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青蓮的犀利,轉臉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畢靈靈,溫和的笑了笑,道:“天氣悶熱,我……”

可是臉上的憂鬱卻再也遮擋不住。

太陽高高升起,陽光撒射在他的麵上,因為害怕被看出眼神裏的糾結,天官的睫毛垂得低低的,有些抑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