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芳坐在凳子上生悶氣,隻聽她很生氣的說“你的寶貝兒子是很忙,忙的不見人影,害得我苦等了他一下午”
“沒見著人,那你也該找一找啊,說不定出診了呢?”
啟芳,心裏那個氣呀!這也就是她母親罷了,要換做別人,她早就甩手走人,還用得著跟你囉嗦,不僅僅如此,估計她還會說幾句難的。啟芳壓低嗓門說,那語氣冷嗖嗖的,就像是一股股寒氣直撲孟廣英的臉“媽,我的親媽,我可足足等了他兩個小時啊!再說了,診所出門就是土梁子,下坡就村,那麼大,我上哪去找他呀?哼!我看他肯定跟那個黑鬼幹壞事去了”
“去去去去!你個瘋丫頭,有你這樣說你大哥的嗎?再說,你哥也不是幹壞事的人呢?
“我看未必,有那個討厭鬼,他不學壞才怪呢”
孟廣英和啟芳為啟國爭辯而拌嘴,誰想她人老嘴笨,落於下風,氣的她直跺腳。她一想!啟國兩個小時不見人,確實不正常,這是從沒過的現象,也難怪啟芳回來生氣。想到這,她暗罵啟國不懂事。
一片粉紅色的夕陽,它輝煌俏麗的影子投在西山,餘暉又將飄蕩的雲兒渲染了,雲兒宛若是情人的臉頰,微紅,微粉,似乎還有些害羞,悄悄的向遠方漂移。漸漸的天色黑暗下來,隻見彎月出現在夜空,照明蒼天之下每一條婉婷的山路,這一幕,仿佛是一個舞台,又換上了另一道幕景。
孟廣英在院門外等待啟國歸來,就在她怒氣大增時,隻見前方彎路口處,一個人影撞撞跌跌向她走來,孟廣英一拍手罵了一句“哎呀!小狗日的你可回來”她迎了上去,沒好氣的問“啟國!咋個才回來,你這一天跑哪去了?”
“哦!媽!你,你,你在這呀?”
啟國一張嘴,滿口酒味瞬間躥出口來,那酒味從胃裏躥出來,臭氣熏天,幾乎要將孟廣英熏暈一樣,隻聽她氣呼呼的問“啟國,你喝酒了?“
啟國一捂嘴,忙說“沒,沒,有啊!沒喝”
“你胡說,我都聞見酒味了,說,跟誰喝的酒?”
“沒,沒,沒喝,嘿嘿嘿.....”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走回家”
一進院子,一家人都望著這位,全家人都認為德高望重的啟國,倒是啟芳對啟國不正眼看他,就聽啟芳陰陽怪氣的說“喲!在世華佗回來呀!您今天回來的挺早啊?”
“嘿嘿嘿....妹!今天,是,是,是是咋,咋,搞裏哦?對,對,對,,我,我這樣,說,說,說話?”
“哼哼!想聽好聽的是嗎?那好啊,我說給你聽,您,老,人,家,今,天,累,了,我,給,您,老,人,家,盛,飯,去,好聽嗎?”
“嘿嘿。好好好,好聽”
“吃個屁!我問你,白天跑哪去了”孟廣英,大聲的吼叫到!
“沒去那裏啊?我我,我,我一天都,都都,都在診所啊”啟國話一出口,他才知道說錯話了。因為他也知道,妹妹會去給他送飯,說錯話,不就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孟廣英,怒眼一瞪說“啟國,你咋個說瞎話也不臉紅呢?啟芳給你送飯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你愣是說一天都在診所”
“哎呀,媽!我,我,我,我跟朋友在一起呢”
“朋友,那個朋友,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告訴你啟國,你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要不然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哎呀!媽,你,你,你羅哩羅嗦的,誰,誰,誰,誰是壞人啊?我,我,我,我,我總不能天,天,天,天天在診所裏呆著,連,連連,連,連,連個朋友也不交吧?”
說話間,母子倆人就要大吵起來,孟廣英這架勢,非要來個打破砂鍋問到底,而啟國借酒勁,也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幹脆跟你鬧到低。啟國突然爆發脾氣,就聽他沒好氣的說“媽!你少跟我喊,每次我掙的錢不都給你了嗎?你還要我咋個樣,我是人,不是犯人,還有,我今天就是喝酒了咋了?你們生氣是嗎?我就喝,我偏要喝,以後我天天喝。今天我跟何耀輝在一起,他是我的鐵哥們,他還要娶啟芳做老婆呢?我,我,我,還答應他了,咋樣,你兒子夠本事了吧?”
啟國一席話灌入孟廣英的耳裏,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好像剛才啟國酒後胡言是一句句咒語,咒的她頭有些暈,仿佛一粒灰塵落在她身上,都能把她壓倒。她用盡渾身力氣,揚起手扇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院子裏突然安靜下來,就像剛才是一場話劇,而孟廣英這一巴掌扇掉了電門一樣。
孟廣英情急之下,隻見她眼前一黑,身體一晃暈倒在地。這一幕可是嚇壞了這一家人,啟芳,大喊“媽!媽!媽你咋個了呀……?”
啟國也嚇出一身冷汗,他那酒勁也被嚇跑了一多半。孟廣英,慢慢睜開眼,一家人都圍著她,一張張驚恐的麵孔,活像是嚇掉了魂一樣。就這樣啟國,害怕了,他怕真要把老母親氣個好歹,那他可就罪孽深重了,所以他暗自在心裏發誓,一定好好孝順老母親。孟廣英醒來後,她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堆肺腑之言,搞得啟國淚流滿麵,此刻他很是後悔今天的無理,也後悔不該與何耀輝去喝酒,因為他知道,他的所有是孟廣英一家人用血汗換來的。他學醫,用盡了家裏所有積蓄,不僅僅是這樣,連糧食也賣的一粒不剩。
事隔一段時間,啟國果然老老實實的呆在診所,何耀輝多次來找他都被他拒之於千裏不再理他。啟國的手藝學成,又開了診所,經過幾年的錘煉,如今他的醫術,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村裏人個個都很高看他,就連說媒的人也比以前多了很多,幾乎隔三差五陸續不斷踏門說親,孟廣英也尋思啟國也該成個家了,可啟國總是看不上那些所謂的農村姑娘,他想,就算要找,也要找個有學文的女人做自己一生的伴侶,所以就這樣,啟國的婚事一直是訂不下來,畢竟在農村,想找一個有文化的女子有些困難。
啟國的要求,要說也過於苛刻,那年頭,農村的女孩子有幾個讀書多的?就算讀書頂多也是能寫出自己的名字,認識一些簡單的字,不都是在家揚鋤刨地,就是挑擔的粗人,真要有學文的女人,估計是打著燈籠也難尋見一個。啟國的婚事訂不下來,孟廣英的心裏總是懸吊吊的,生怕啟國在走上不正之路,給家裏帶來災難!所以日積月累,孟廣英心裏就落下病根,也就是如今所說的抑鬱症,她茶不思,飯不香,她那幹瘦的身體如今更加消瘦了。
八月桂花遍地開,暗香撲鼻傳人間!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到八月十五中秋節。每逢佳節倍思親!月圓之時遊子思故!這傳統之日,讓那些背井離鄉的人兒思戀家鄉,憂心而孤苦。
啟國,最近幾日裏忙著準備禮品,自從他拜師學藝以後,每年的八月十五,他都免不了要去探望恩師。這不是禮尚往來,而是老家的規矩和風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地君新師位,除了天地之外恩師為大,想想這恩師是多麼的重要。
早飯一過,啟國背起背篼,那是一個很秀氣的背篼,裏麵裝滿了核桃,月餅,罐頭,肉,凡是農村最為珍貴的食品,幾乎都在啟國背後的背兜都有。推開門,隻見晨霧迷茫,流雲奔湧,隻見啟國的身影消失在霧氣中,他一路翻山越嶺,當他翻過長卿山時,那濃霧才有所退去,他擦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繼續趕路。
啟國的恩師,馬宏來,他雖然不算遠近聞名的大醫生,但他得以家傳,有一手很高明的土秘方,專治疑難雜症。老人脾氣古怪,所以一生中沒有幾個弟子,來學醫的不是被他罵跑了,就是被他氣走,唯獨啟國得以他的真傳。要說也奇怪,這向來古怪的馬宏來怎麼就能容下啟國這個愣頭青呢?其實不是馬宏來看的起啟國,而是啟國忍氣吞聲,將所有的怨氣都埋藏在心底,因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會學到手藝,到那時也不用受這窩囊氣了。後來啟國才知道,原來恩師並非是一個不通情理之人,而是嚴厲要求他學好每一樣醫術,學醫如學做人,如果沒有醫德就做不好一個人,學不好醫術如何救人?所以馬宏來是用心良苦,並非有意刁難人,然而那些被他罵跑的弟子卻沒能明白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