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巡啟秀(1 / 3)

夜幕,終於在人們來不及回家時,它悄悄來到了。傍晚參夾著一絲悲憫!就像是這一天,老天大哭過一樣,顯的那麼的淒涼!

誌信回到家裏,那一片廖靜,仿佛他走進一個孤獨的空穀,他對著冷冷的家門,思緒茫然。他走進屋裏,那死一樣的寧靜,仿佛那屋頂落一粒灰塵都能聽見滑落的聲音,他將買回來的煤油添進煤油燈裏,就聽呲啦一聲,火柴滑燃了,屋裏亮起一絲亮光,接著他點燃了煤油燈。

孩子們呢,他們去了哪裏,啟秀呢,為什麼家裏一個人也沒有?誌信能想到孩子們在爺爺家,可啟秀應該在家呀,為了搞清孩子和啟秀去了哪裏,他去了父親家。哪想,一進父親家,誌明好一陣劈頭蓋臉的數落他。

“三哥,你幹啥子,你咋才回來?”

“今天收糧多,所以回來晚了”

“三哥!我可告訴你,你要在去收狗屁糧食,你非把孩子的小命送了不可”

|“咋回事?”

“今天我下地回來,就聽孩子在哭,我跑進去一看,你猜咋著?那,那,那,瘋女人差點把永金給打死,要不是我回來的及時,我都不敢想,後來會發生啥子事”

誌信一聽,驟然慌張起來,然後看看孩子們,隻見永金震生們二丫沮喪著臉,一看便知是受了委屈。他走了過去摸摸三個孩子的頭,以示安慰!接著他問“媽媽又打你們了”

永金低著頭,表示默認了,接著誌信又問“疼嗎?”

“爸,不疼!”

“那你恨媽媽嗎?”

永金搖搖頭,從嗓子裏冒出低沉,又意味深長的兩個字“不恨!”

“那媽媽呢,她為啥不在家”?

永金剛要說話,一隻按賴不住的誌明說“被我打跑了,三哥,你可別怨我,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三嫂,成天瘋瘋癲癲的,要我說幹脆把她攆了算球了,還要她幹啥子?以後你在找個婆娘,帶著娃兒們一起過日子”

“你……,老幺,你咋還動手打你三嫂啊?”

“過去她是我三嫂,可現在她瘋了,她不是人,她是惡魔,又打娃兒(孩子),三哥聽我的,攆了她”

誌明的話音剛一落,蒲啟祥,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誌明氣呼呼的說“|大,幹啥子打我”?

“你該打,你聽聽你說的混賬話,你三嫂跟你三哥結婚這麼些年,她都不舍得動她一手指頭,你倒好,打了你三嫂,還說了一大堆不中聽的屁話”

“她她她她,不是瘋了嗎?”

“瘋了更不能打她,老幺啊,老幺,你三哥三嫂的感情!你是看見了的,你問問你三哥,他舍得將啟秀攆走嗎?她舍得打她嗎……?”

“大,我,我我……”

“好啦,你別說了,我知道你也是看見金娃們被啟秀打,你氣不過,不過我要告訴你們,做人不能壞了良心,別說啟秀她瘋了,她就是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端屎端尿都需要伺候,也不許你們嫌棄她,拋棄她。尤其是你誌信,你快去把她給我找回來”

誌明一聽要去找啟秀,隻聽他不悅的說“大,還真去找啊”?

“混蛋,她是你三嫂……”

誌明望著誌信,似乎他很希望他不去找啟秀,接著誌信說了一段話,讓誌明終於明白了誌信對啟秀的感情有多深,當誌信領著孩子回家時,誌明對老父親說“大,我真的不該打我三嫂,大,我也去找找她”

誌信領著孩子回到家,他找來馬燈點燃,接著就要出門,他要永金在家好好照顧弟弟妹妹,也不用等他回來在睡覺。他對孩子們說,他必須把啟秀找回來,他還說“雖然啟秀病了,還打他們,但是啟秀永遠是他們的媽媽!更不許孩子們嫌棄啟秀,他還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啟秀十月懷胎生育了他們,不管她對孩子們做了什麼,都不要孩子們懷恨她,將來還要好好孝順她。

一段話,深深的刻在了孩子們的心裏,好像他的話是一把烙鐵,在孩子們的心尖上烙印一段肺腑之言,然而這些話伴隨著他們成長,無論是他們三個其中任何一人,都在心裏許下諾言,有朝一日要必要把媽媽的病治好。

誌信提著馬燈出了家門,忽然他身後一聲喊叫“爸!我們要跟一起去……”

誌信一回身,高舉馬燈,隻見永金手拉弟弟妹妹跟了過來“永金,你們,你們快回去,天太黑了,你們還是在家等我吧……”

“不!我們要去,爸!你就帶上我們吧”?震生也搶著說“爸爸,我們要和你一起把媽媽找回來”

“可是,天這麼太黑,你們不怕嗎?”

“不怕,有爸爸在,我們不怕,爸爸你就帶上我們吧,我們也想讓媽媽早些回來”

幾句話,讓誌信忍不住要落淚,他覺得他們太懂事了,啟秀打他們,他們不恨她,而且渴望啟秀早些回家,他點點頭,然後帶著孩子們奔向漆黑的夜色中。

夜靜瀾珊,濃墨一樣的夜空沒有一絲亮光,似乎彎月丟棄在無邊無際的天空,就連可愛的星星也跟隨皎月去流浪了一般。忽然一顆流星劃破了夜空,仿佛那稠墨般的夜空是一塊布簾裂開一道金光閃閃的縫。忽然,永金喊了一聲“爸你們看……”

“哇,好亮,哥哥,哪是啥子”

“流醒”

幾人久久的望著消失已久的流星,似乎他們很期待那顆流星能再飛回來,接著誌信領著孩子們來到獅恭山,一望無際的黑暗,他們像是四隻小魚,在黑暗的海洋中尋找溫馨的避風港一樣。每一道山口處都有一顆矮小的樹,矮矮的樹,很像一個人煢煢孑立,每一次誌信都忍不住要喊一聲,看看眼前的是人,還是樹,或者是不是啟秀?當他們翻過獅恭山又穿過樹林,來到一小坡處,前方站著一個人。誌信心裏一陣狂喜,就聽扯開響亮的嗓音大喊“啟秀!是你嗎....啟秀!是你嗎......”

他的喊叫聲,宛若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劍,沒有穿透樹林,沒有穿破山間,然而卻有細小的回音在山坡處回蕩“啟秀……是你嗎,啟秀,我帶孩子們來找你了,跟我們回家好嗎,啟秀,你咋不答應呀………”?

永金和震生心裏納悶!媽媽在哪裏,為什麼我們看不到,這人在哪兒呢?但他們想!不管媽媽是不是在這裏,他們也要喊上兩聲“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