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是一個潮濕的盆地,一到秋季,細雨蒙蒙雲霧繚繞,說是白天,又略像於旁晚,說是晨曦,但光芒卻在一日之中隱藏著,那一張絢麗的笑容,就算是偶爾有一絲陽光出現,那也隻是在高空,片刻停息。聽起來並非是什麼天府之國,四季如春蜀都,然而,走進巴蜀之地,你會感受到天地之和,景秀甲天下,世界之最的感覺。
誌信為了在雨季道來之前,把所有的糧食曬幹入倉,如果糧食沒有曬幹入倉,那穀子就會發芽或者發黴,這樣一來,不但糧食虧損,也浪費生產隊所有人的辛苦。在有,老隊長以前也一直強調這個問題,所以他最近幾乎是一直沒有回家,就連中午飯,晚飯,都是啟秀給他送去。
啟秀,白天要下地幹活,中午還要回來做飯,到了晚上她背著小丫,托起沉重和疲倦的身體回到家,本想和小丫倒頭便睡,但一想,誌信還在公房裏忙乎,沒辦法隻好又走進廚房裏給誌信做飯。後來啟秀提議搬去公房住一段時間,等到忙完這一陣子在搬回來住。
說是搬去公房住,其實就是一床被褥外加三個碗,在有就是一口鐵鍋和一些玉米麵。啟秀,搬去公房住是為了方便自己不用來回奔波,也可順便給誌信搭把手幹點活。
誌信對於啟秀的提議很是滿意,夫妻倆一拍即合,然後就這樣搬去公房住,沒想到的是,啟秀搬去公房住卻惹來一場爭議,不過這場爭議隻是一場微小的風波,對於誌信來說,這場微小的風波是不能把他怎麼樣的,他認為,一個人隻要站直了,走正了,心裏坦蕩,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也不怕那些無事生非的人誣陷他,他還覺得人若不做虧心事,就是野鬼見了都會豎起大拇指。
誌信為何如此的忙?那還得說那些穀子,稻穀中含有少量的癟穀,和一些雜草,這些癟穀和雜草必須用風車把它風幹淨還得曬幹入倉,所以誌信白天曬糧,到了晚上就得用風車把穀子風幹淨,轉天接著曬穀子,就為這,誌信才有家不能回,不辭辛苦的在公房忙乎。
啟秀搬來後他輕鬆不少,夜晚時,公房曬壩中出現夫妻倆忙乎的身影,隻見兩盞馬燈活像兩個小小的燈籠高掛在竹竿上,每到夜深人靜時,馬燈光漸漸暗了下來,誌信走了過去,揭開馬燈玻璃罩,擰擰燈馬燈芯,接著馬燈又亮了起來。啟秀搖動風車,誌信就用籮筐給風車鬥裏倒穀子,隻聽那風車嘰咕嘰咕嘰咕,發出非常刺耳的聲音,這聲音幾乎傳遍整個生產隊,就連夜很深了這聲音也沒停息下來。
誌信望著夜空,隻見那繁星閃閃發光,如同是一隻隻小精靈在眨眼睛,更像是滿天棋子,等待著一位棋藝高人讀懂它們。誌信在看看啟秀,隻見啟秀眉間發梢上掛滿了露珠,後背的小丫已經睡著了,他心生憐憫,對啟秀說“你去睡覺吧?”
“我不困”說完繼續搖動風車。
“還是去睡吧,這外麵露氣大,別把孩子凍著”
啟秀,扭頭看看小丫,這才發現孩子睡著了,她停了下來,然後說“那我去把孩子放下吧”
“嗯,去吧”
啟秀回到屋裏,剛一放下小丫就哇哇哭了起來,她又抱起小丫在懷裏抖動著,隻聽她哄著孩子“哦哦哦哦,小丫不哭,小丫不哭,媽媽在這”
啟秀幾聲哄,在看小丫閉上小嘴又呼呼的睡了起來,她微微笑了笑,然後他再一次把小丫放在床上,她升升懶腰,覺得渾身上下僵硬無比,就好比整個身體是一塊石板一樣,接著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實在是困的要命,她連打好幾個哈欠,自己也躺了下來睡了過去。其實原本她是不想睡的,可是自己的眼睛實在是難以睜開,沒辦法隻好把誌信一個丟在外麵了,等到啟秀一覺醒來時,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新的一天,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嫩嫩晨光宛若是一位姑娘惺忪的眼睛。公房後的墳地裏,傳來一陣鳥叫把啟秀從睡夢中驚醒,仿佛鳥兒們在商談著今天該忙些什麼?也或許它們因一些糾紛爭吵不休。
啟秀揉揉眼睛,似乎在夢境中,她突然坐起身來,又拍拍腦門,感覺昏昏沉沉的,扭頭看看小丫,隻見小丫睡的很香,卻不見誌信,隻聽她自言自語的說“我怎麼睡著呢?”
啟秀腦海中的意識,幾乎還停留在昨晚上風穀子的情景中,她拉開了門,隻見門外飄著薄霧,而公房曬壩中的穀子早已收拾的幹幹淨淨,隻剩那風車還擺在曬壩中,宛若一頭憨呆呆的老牛。兩盞馬燈已經熄了,隻見那微風蕩動馬燈,馬燈圍繞竹竿來回晃動,猶如是兩隻黑黢黢的葫蘆。啟秀心想!誌信那去了?曬壩這麼幹淨,看來他一晚上沒睡呀,他走向曬壩中央,四周看了看,在望望山頂,隻見山巒之中,山嵐瘴氣,一團團,一片片,就像這山巔之上,真有深山老妖在作怪施法,看上去讓人頗有幾分膽怯之意。
看不見誌信,心裏很是納悶?這人跑那去了?然後她又回道屋裏,心想莫非老眼昏花,看錯了誌信就在屋裏?回到屋裏她眼掃屋裏的每個角落那有什麼人影,就算在渺小的東西幾乎她也是一覽無餘呀?她來到公房後麵,公房後麵是一片樹林,而樹林裏有許多墳堆,她站在公房後麵不敢走進樹林,因為一想到那些墳堆她情不自禁有些害怕,然而她那汗毛直立,雞皮疙瘩瞬間從她滑滑的肌膚裏冒了出來……
“誌信,你在那,誌信,你在嗎.....?”
啟秀幾聲喊叫,無人答應,她又喊了幾聲,還是一無所獲,她硬著頭皮往樹林裏走了幾步,每走一步她總要回頭看看,生怕這大清早的背後突然出現一個什麼鬼呀!怪的,然後她壓低嗓門喊叫到,就好像生怕吵醒那些沉睡的亡靈一樣。
“誌信,誌信,你在那?”
要說也是,她怎麼就偏偏要往墳地,樹林找誌信呢?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指引她,或者告訴她丈夫就在樹林裏一樣,她為什麼不想丈夫回家了呢?
她閉住呼吸,又往裏走了幾步,忽然間,她聽到打呼嚕的聲音,她豎起耳朵細聽,果然是一個人睡著了打呼嚕的聲音,她順著聲音摸去,這時她發現呼嚕聲是從稻草堆了發出來的,她躡腳躡手的走了過扒開稻草堆,這才發現誌信鼾聲如雷,睡的很香,啟秀,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你個龜兒子,跑這睡覺,害的的老娘找”?
說歸說,罵歸罵,但心裏早已是憐憫不斷,覺得誌信太辛苦了,看他的樣子估計也是剛剛睡著不久,心想!這公房屋裏有床睡覺,為什麼他偏偏跑這來睡覺呢?你就不怕那些孤魂野鬼把他拉了去?她不在想下去,還是讓他回屋睡,她剛要喊,但見誌信睡的如此香甜又不忍喊醒他,算了,還是讓他睡吧。
啟秀回到屋裏升起火做早飯,飯剛一好,啟秀走出屋,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去稻草堆喊誌信吃飯,隻見禿子和金瓜帶著幾個人向公房走來,其中有生產隊裏最難纏的鐵拐李,隻見他走起路來像是一匹殘馬一樣,一瘸一拐的,還有大隊幾個幹部也跟著他們一路殺氣騰騰而來。
啟秀,一看這些人來者不善,她琢磨著該如何應付他們,沒等她得出答案人已到跟前,隻聽禿子嚷嚷到“三娃子呢?”
啟秀沒理他,隻是笑嗬嗬對大隊書記和幾個領導說話“吳書記,你們這是....?”
“來抓人,告訴你,你們兩口子不要以為做事不漏馬腳,我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快叫你男人滾出來”
啟秀一聽,心裏來了氣,本來是和大隊領導說話的,一聽金瓜幾人說話如此難聽,她也不顧什麼麵子不麵子了,當場質問“金瓜,你這話啥子意思?我家誌信咋的了?你這樣咋咋呼呼的?”
金瓜嘴一歪,冷笑一聲說“敗壞?哼!還用我們敗壞他嗎,你們做了啥子你們不知道嗎,還用我們說出來丟人嗎?”
“你…你……”啟秀氣的臉發白,然後他對大隊幾個領導說“吳書記,您給評評禮,你看他們,他們欺負人”
“這個,何啟秀同誌,你也不要生氣,既然我們來了,肯定是有事,熟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呀!還是把蒲誌信同誌喊來我們一問便知”
啟秀,原本是想讓書記給她做主,沒想道,這個書記一口官腔,而且對於金瓜娃幾人無事生非,幾乎毫無理會。看來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的,這到讓啟秀更是氣憤!隻聽啟秀大聲說“我男人不在,你們有啥子事,就跟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