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是不曉得,這兩個賤骨頭就是欠打,你說;‘她們天天吃現成的,又不勞動還偷東西吃”
“偷東西吃?”
“早晨,我給寶娃做了一罐飯,本是留給寶娃吃的,結果被她們兩個給偷吃了,你說,她們天天沒吃飯嗎?還偷著吃”
寶娃是白興英和誌信二哥婚後生育的第一個男娃。夫妻倆給他取名為寶娃,大名蒲永鬆。白興英所說的一罐飯又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飯還分罐裝呢?其實就是白興英用一個瓦罐,給兒子單獨用微火熬製出來的一罐稀飯,瓦罐熬稀飯香,米粒熬的爛爛的,米湯濃濃的,在放點豬油,放點鹹鹽,別說金花姐妹擋不住嘴饞,就連大人估計也會情不自禁的嚐上一口。
白興英拿寶娃為心頭肉,疼愛他,她愛子心切,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喂給孩子,所以金花姐妹偷吃了寶娃的飯,白興英且能饒恕她們?
誌信一聽原來是瓦罐稀飯惹的禍,隻聽誌信埋怨白興英,他說“大嫂!我還以為她們惹了多大的禍呢,不就是稀飯嗎?這孩子正長身體不吃飽能行嗎?再說了,她們吃了,和寶娃吃了有啥子區別?寶娃是你的孩子,那她們呢?就不是你的孩子嗎?”
白興英很是難為情的說“老三呀!你又不是不曉得?現在那有多於的糧食啊!家裏人口多,不省著點那夠吃的啊?再說;’寶娃那麼小,又是男孩子,不加強的點營養會影響長身體的,以後我們還指望他給養老送終呢”
誌信一聽幾乎快要氣暈了,他氣呼呼的說“不就是糧食嗎?“沒糧食,我有!就是大人餓著,也不能餓孩子,再說了,你這重男輕女的毛病可不好?哦,女孩就不能給你養老了,你可真行呀你?等著,我這就去拿糧”
說完,誌信離開二哥家,臨走時,大雨漸漸小了很多,雷聲在遠遠的天際邊呼鳴,宛若一隻傷心的惡魔在尋覓戀人。
說起送糧,在七十年代裏,雖然不至於餓死人,但許多家庭裏糧食緊缺。有人能送你糧食吃,那關係得有多近,非親非故那是不可能割舍這些珍貴的糧食。別說非親非故,就算是一脈同連,也未必有這分心,因為家家戶戶糧食緊缺,就算想送糧食救濟他人,自己也沒有啊。當誌信把糧食送到白興英手裏,白興英那一腔熱淚,就如剛剛那一場傾盆大雨一般淚雨不止,深受感動。
說起誌信的大嫂白興英,這個女人命運坎坷曲折,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老天捉弄這個苦命的女人,在她的身上也發生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要說起她的故事那就得從1950年說起。
記得那是1950年一個寒冷的冬天,準確的說是冬月二十六,這一天是一個吉祥美好的一天,也是白興英是和誌信大哥蒲誌邦喜結良緣的大好日子。這一天,天空中漂落片片白雪,雪片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雪片在變戲法一樣雪融化成水,在慢慢融進幹燥的土壤裏,然而這寒冷之景,卻讓兩顆心倍感溫馨,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每逢喜事精神爽吧?
蒲啟祥家,也就是蒲誌信的老父親,家門口張燈結彩,一幅幅喜氣的對聯好不耀眼,本來應該貪睡的人也都早早的起來,他們紛紛來到蒲啟祥家幫忙,本來很清冷的早晨被這些來幫忙的人,一下子搞的熱鬧起來了。
蒲啟祥老兩口,滿懷喜悅,這臉上都樂開了花,兒子取新娘子那能不開心呢?要說那年月,娶新娘子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首先說是很不容易,再看現在,雖然婚姻是人生第一大事,但結婚是輕而易舉,然而婚姻破碎也是輕輕鬆鬆。所以年代的差異足能說明物質的珍貴,人情的貴重。
蒲誌邦,很順利的娶了白興英,過上了安安穩穩的日子,婚後不久,小兩口也另起鍋灶分開了家,分家後,兩口子日子過的有些緊吧,不過夫妻依然感覺生活還是很美好!因為新婚夫妻就好比是春風吹開的花朵總是生機勃勃,豔麗四射,總是有十萬分激情,燃燒著甜蜜的歲月。
蒲誌邦和白興英婚後第一年,他們有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如今的金花,第二年白興英又生下一女,名為銀花,兩個女兒活波可愛,很是招人喜歡!夫妻倆人享受著天倫之樂,日子雖苦!但心裏倍感溫暖。
就在他們婚後第三個年頭,也就是銀花剛剛出生第四個月時,蒲誌邦卻因一場大病,離開了白興英和她的兩個女兒。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悲歡離合,蒲誌邦的離開給白興英帶來巨大的傷害,一個年紀輕輕,風華正茂的女人卻要堅守孤獨,同時又要負擔起養育孩子,艱巨的責任。兩個孩子幼小的女兒,還不知道什麼是痛苦!什麼是親人離開的悲傷,孩子天天哭著鬧著,而白興英看著兩個可憐的孩子,她的心,又痛!又憐,痛的是丈夫撇下母女三人,憐的是孩子太過幼小,太過可憐,她心真像是萬棵鋼針紮在心上,劇痛無比。
晚上別人都已睡去,而白興英卻在兩個熟睡時,偷偷落淚,她的哭聲有時驚醒了沉睡的女兒,她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裏放聲大哭,嚇得兩個孩子也跟她一起泣不成聲...
白興英多少次被噩夢驚醒!多少次以淚洗麵,有時她想隨丈夫而去,可一想到可憐的孩子,她的心又軟了下來。經過時間慢慢的推移,她心傷也慢慢的愈合。要不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不過心裏那道傷痕永遠無法抹去。白興英暗下決心!一定要養大孩子,一定要讓孩子長大成人,才對的起死去的丈夫,所以她苦苦支撐這破碎的家,又用深情嗬護著兩個苦命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