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遇到幾個不同程度的吝嗇鬼。
吝嗇鬼說:錢是命,命是狗屎。
吝嗇鬼說:能說千句話,不舍一文錢。
吝嗇鬼說:魚兒掛臭,貓兒叫瘦。
我身邊也有些吝嗇鬼。我要說的是最奇葩的一個,大家管他叫一元。
一元來北京已五年,坐地鐵的次數寥寥可數,每當有人問他為什麼不坐地鐵,他總是笑嗬嗬地說:“地鐵兩元,公交一元。目的地相同,你說應該坐哪個?”
我無語,目的地是相同,但是速度不一樣嘛!
一元的吝嗇史在朋友圈裏傳得極為廣泛。
有一次,加班到深夜,一元搭上最後一班公交,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走到八角遊樂園附近時,突然有幾個小流氓攔住他。
一元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想要繞路走開,可小流氓偏偏擋住他的道兒。
一元問:“幹嗎?”
一個染著紅顏色頭發的小流氓說:“哥兒幾個手頭緊,給點兒喝酒錢唄!”
一元一愣,嚴肅地說:“你要是討錢,可以去地鐵賣唱,去西單擺地攤,為什麼找我要?”
小流氓上去就一巴掌,打得一元一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元想掏手機報警,結果被死死地按住。
小流氓搶過他的包,從裏麵翻出他的錢包,轉身開溜。
一元撲上來,死死地用手臂卡住一個拿他錢包的小流氓的脖子。小流氓踹他肚子,抽他耳光,一元死不放手。
最後小流氓們無奈了,將錢包扔給他,一把拽過他的包,憤憤地離開。
一元撿起錢包,擦一把嘴角的血,沒有再追。
背包是女朋友給一元買的,丟了不心疼,隻要錢包到手就行了。
第二天,女朋友問一元背包哪去了,一元若無其事地說:“被賊搶走了,還好錢包拿下了!”
女友問他:“你錢包裏有多少錢?”
一元說:“150元呢!”
女友怒火中燒,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你個敗家子!”
一元疑惑地問她:“怎麼了?”
女友吼道:“我給你買的包,花了1000元!”
一元當即暈倒。
還有一次,朋友們多日不見,說要聚會,在一家雲南菜餐廳吃飯。
推杯換盞間已經到了晚上9點,老板提醒我們要打烊了。大家隻好收兵,準備撤退。
事先說好,大家AA。掏錢的時候,一元突然說肚子疼,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溜煙地跑到衛生間。
大家都有點兒尷尬,我歎口氣說:“算了,我替他給吧!”
後來,大家要走,一元還沒回來,我很無語,就去衛生間找他。剛到衛生間門口,這呆子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眼神萎靡,一頭撲在我懷裏,嘴裏咕噥著:“再來一杯,來一杯啊,來啊!”
我淡淡地說:“來什麼啊,大家都收攤走人了,走啊!”
一元一聽立刻打起精神說:“那什麼……晚上我請大家唱歌啊!”
我氣得爆炸,卻故作鎮定地逗他:“行啊,反正大家沒事,一起去吧!”
一元兩眼一白,嘴裏嘟噥著:“我又暈了!”
……
一元的女友叫鳳鳳,兩人戀愛三年,曆經風雨,籌備著要結婚。大家一直好奇,這樣一個吝嗇鬼,一個正常的女人要有多好的品性才能忍受?
每當被問到這個問題,鳳鳳就苦著臉說:“命苦唄!上了賊船唄!上輩子欠債眼瞎掉了唄!”
我後來想想,一元身上還是有優點的。
有一次,我們去天津薊縣遊玩,秋天的山坡果實累累,風景迷人。滿山的椰棗跟紅果晃著大家的眼。
我們在一個農家院住了一個多星期,交住宿費時,大家繼續AA,輪到一元這個呆子交錢時,大家才發現,他已經不見人影了。
鳳鳳說:“算了,我替他付!”
等到交食材費時,鳳鳳說:“算了,我替他付!”
等到交最後帶走的椰棗和紅果費時,鳳鳳怒了:“把一元這個混蛋留在這裏!”
走的時候,我們果然沒有通知一元,把他留在山上玩命兒自拍。
到了天津站,鳳鳳就後悔了,這混蛋不會真的沒帶錢,回不來了吧?
大家無話可說,裝作沒聽見。我去買票,結果,所有錢加在一起也不夠坐動車回北京的,大家一臉絕望—這是要死的節奏嗎?
眼看日暮低垂,大家徘徊在天津站的世紀鍾下呼天喊地、抱頭痛哭,絕望到了女的跳脫衣舞、男的耍把式賣藝的程度。
這時,突然有一束白光照過來,刺痛了我們的眼睛。
一元這個呆子從一輛麵包車的窗口探出頭喊:“喂喂,找你們很久了,上車吧,既便宜又舒適哇!”
大家哭笑不得,隻好抓著救命稻草般上了車。
一元告訴我們,大家不辭而別後,他就在山上哭,哭了大半天,終於攔了一輛順風車。
第二天淩晨3點,我們跌跌撞撞、渾身乏透地回到了北京。掐指一算,這狗屁司機竟用了五個小時!大家叫苦不迭,一元卻笑嗬嗬地說:“實惠,真是實惠!才花了20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