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喃喃地說:“年前他被查出直腸癌,故意騙我,想讓我放手。”
我腦子一“嗡”,說不出一句話。
雖然我知道這個六年前的文字無法讓他痊愈,但我還是盡力完成他們的心願吧。
我把卡片寄給了他們,上麵寫著:
好的愛情應是能保持心的明淨,清楚自我需要與對方的渴求。並不去深究愛是什麼,不耽溺玫瑰與蜜語。平淡生活中,細細咀嚼得知足,孤燈搖曳下,彼此靠近有溫暖。把對方當作鏡子,亦接受他破碎時鋒利的外表。不相信完美愛情,也不設法將愛情完美。溫柔而有力量地做好每一天。
三個月後,姑娘告訴我男友走了,並謝謝我。
我說:“節哀,你男友是個好人!”
姑娘說:“我可以為他去死,可惜沒有機會!”
我說:“人生就這樣,沒辦法的!”
姑娘突然哭得不能自已。唉!
細數身邊朋友的感情史,好像每一對都是不容易的,沒有個來來回回數次考驗與休整,很難守得雲開見月明。我總結一下,大體上,每個人都有過這樣一段歲月……青春期,你莫名地對某個人動了心。你滿腔熱血,孤注一擲,寫情書,發短信,默默跟蹤,用所有的真心和蠻力去打動對方……雖然沒有結果,但對你來說,說出那句我喜歡你,已經充分彰顯青春無悔了。
成長如刀上行走。慢慢地,你愛過了一些人,受過了一些傷害。你心碎,你迷茫,你無地自容,你重新振作,你明白了一些人是用真心換真心的,一些人是用來逢場作戲的……你的感情越來越入微,被選擇的資質也迅速靠譜,你成了“受眾獵物”與“獵物搜尋”的明白人。
當你閉上眼,等待碰到菜鳥時,你遇到一個不該遇的人,你所有的所向披靡的幻術都被一一擊破,你不知這可否稱作愛,反正無論左看右看,TA也不符合你的“獵物搜尋”標準,不合你的審美標準,甚至TA還殘忍賜予了你平生第一個耳光。
但你就是沉溺了,你開始為TA開心,為TA憂愁,為TA打破底線,為TA向左向右,為TA把最後的一道防線徹底拱手交出……你拿出了一切可以拿出的東西,前提是—你無怨無悔,隻求TA一句“其實我也在乎你”。
你拿著厚厚的情債清單,遇到了今生今世無可逃避的債主。拿感情還債的生活要持續多久呢?你的感情真的快耗費殆盡了。
其實,TA也不是想象中對你那麼不好,偶爾TA還會賜予你一縷春天般的微笑,TA把自己做不完的事情分給你,給你一個勞動健身的機會;TA趕不上的約會也會讓你代替出席……但你知道這都不是愛,與TA而言,一切理所應當,因為你要還債。
於是,你看看手中的賬單,發現還有厚厚的債務未償還,你開始最後一搏,你這次決定把整個生命都交出去。但遺憾的是—對於你的付出,結果很荒謬—TA說,其實……你是個好人……此時,你的心像是有千萬把刀在切割,有千萬隻獸在撕咬,你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你咒罵自己何苦如此。當初,也有一大幫還債的人在門外守候自己,也有人把你視如金貴,何苦來這裏把所有青春年華奉獻無存,隻為了問TA一句:還有多少債務沒到賬,還要多少真心才能打動你?我能退出嗎?
不!你需要咬一咬牙,還盡情債,待到那一天,你會真正懂得雲淡風輕的天空不美,雲淡風輕的放手與懂得才最美。
時間是公正的沙漏,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情債與還債人。等到那一天,TA也會經過了自己對他人的窮追猛打,也會受到了愛情的種種鞭策,也會明白感情就是一個慈悲與包容的蹺蹺板遊戲……那時,TA就會明白,原來最好的已經錯過,不會再重來了。接著TA流淚,TA後悔……到最後的最後,你們再次相逢,彼此握手言和,眉目清和地告訴對方—祝你幸福!至此,債務全部還清,你可以放手大笑了。
其實,你應該感謝上帝的,感謝他的良苦用心,感謝他給了你懂得愛、實踐愛的機會。這不是失戀,也不是遺棄,這是懂得,是涅槃重生的領悟。因為,你再也不需要傻氣地等待、糾結,用自以為是的愛把自己撕碎。你需要更好、更適合你的人。
有人說,愛情這東西拚到最後,拚的是誰比誰更狠心。我卻認為,到最後,其實是拚誰比誰更寬心。因為愛你,我學會慈悲;因為愛你,我學會享受愛一個人所帶來的溫暖與豐實。因為有了我對你一百零一次的苦苦追尋,我才知道,我自己可以為愛瘋狂到令人咂舌;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我能夠更加理直氣壯地說—愛,我雖沒有天分,但是從一開始,我就很認真,我很努力地想和你到天荒地老。盡管最後不得不唱那首“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沒關係—愛已還完,此生無憾!
過去相信的,今天大都不信;過去不信的,如今冷笑話般自然發生。其實,人生很像一個換季選衣服的過程。每一年都有新的品味,但是你永遠無法說服自己。這就是自己最後的信仰。所幸,一切及時發生,愛過的豐滿了感情,失去的構成了人生。如此,日光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