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梅問他:“結婚了吧?”
佟超笑笑,指了指攤子後麵一個正在忙碌的姑娘。
佟梅眼睛一亮。
姑娘身材苗條,小巧玲瓏,她動作麻利地將烤串遞給一個學生,笑盈盈地說:“拿好了,翻牆小心點兒,別讓老師逮著啊!”
……
手指沒有相牽,腳步就遠離纏綿,承諾沒有到期,離別就開始兌現。孤不孤獨,是因為你在不在身邊;愛不愛我,連緣分都喪失發言權。心已戰死,但愛還會複活;前路是懸崖,可人生會峰回路轉。
白日煙火
初中時,我在一個鎮上讀書。那段時間,街上經常有人打架鬥毆。後來來了個警察,叫石褚,人稱“石頭”。個頭高高,身材細瘦,據說學過心理學,對打架鬥毆這種事治標也治本。
原本,街上是我們的天下。等石頭來了之後,我們隻能委曲求全,避開他,在校園內橫行霸道。
我們的摩托車穿越在鎮上的集市,穿越在熙攘的校園,穿越在每個黎明與黑夜的交織,唯一不敢穿越在石頭的眼皮底下。
小夥伴們終於忍無可忍:“哼,就算他腳下功夫可以,不見得腦袋也行吧?”
那會兒,學校流行玩象棋,我和幾個小夥伴一天近二十個小時狂練不止,終於達到命懸一線也可轉敗為勝的境界。
眾人齊齊感歎:收複江山的時機終於到了!
於是,我和小夥伴就膽大包天地在街上攔住了石頭。
石頭將車子往牆角一放,走上跟前說:“怎麼,皮癢了?”
我膽戰心驚,故作從容:“象棋會嗎?”
石頭不屑地笑笑。
我說:“誰輸以後歸對方管,不許反悔!”
石頭點點頭。
那場棋局是我記憶中最驚心動魄的一次,整整殺了兩個小時。
我設下層層陷阱,讓他往裏跳,結果都被一一識破。
最後幾步,我使了殺手鐧,決定將他置於死地,沒想到對方三下五除二地扭轉棋局,我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死翹翹了。
我不服氣,說:“三局兩勝!”
後兩局,我心浮氣躁,每局不到十分鍾,就全部折掉。
我備受打擊,掀棋盤,垂頭喪氣地跟著小夥伴滾回學校。
以我的性格,這種事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每天上課時在腦海中苦練棋技,幻想著有天幹掉石頭,一雪前恥。
有一次,我上廁所,一個小夥伴神秘地將我拉到一邊。
我生氣地罵道:“急個娘,褲子還沒提上呢!”
小夥伴嬉皮笑臉地說:“我有辦法幹掉石頭了!”
我一聽狂喜,趕緊拉他出去,買了一盒中華,兩人邊抽邊聊。
我學到了絕技,就和小夥伴們大呼小叫在路口攔住了石頭。
石頭笑笑,領會了我的意思,二話不說,下車立馬擺攤子開殺。
那盤棋決戰不到半小時,石頭就輸得心服口服。
他有點兒詫異,但願賭服輸,隻能臉色煞白地踩上車,悻悻地離開。
小夥伴們歡呼雀躍,捶背的捶背,捏腰的捏腰,我滿意地將耳麥從耳中取出。
媽的,暗無天日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耳機是小夥伴弄來的,他托城裏精通電腦的表哥在網上下了象棋必勝一百招,然後我根據耳麥的提示,一步一步地走,最後輕鬆地戰敗了石頭。
那次象棋大戰後,石頭就被調走了,直到畢業也沒見到他。
後來有一年暑假,我去外婆家玩耍,臨近村子裏的家豬連環被盜,鎮上公安局很重視,推斷出這幫盜匪下一步極有可能對外婆住的村子下手,於是派來一名公安,搜集線索,找機會將這幫盜匪一網打盡。
我巴望著來一個幹練瀟灑的公安,沒想到來的竟是石頭。
石頭騎著自行車挨家挨戶搜線索,還用小本做了記錄,離開前還囑咐農戶一定得注意,盜匪很可能近期會下手。
農村人覺得他烏鴉嘴,沒當回事。
後來,沒過幾天,村裏一個老漢家的三頭豬一夜之間全丟了。
老漢哭得死去活來,家門口圍滿了同情的村民,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我擠過去看,看到老漢家的後牆被掏了個大洞,旁邊還躺著一隻大黃狗,奄奄一息,可能中了毒。
石頭詳細地做了記錄,他問老漢晚上是否聽到什麼動靜,有什麼可疑的情況。
老漢說:“大黃,我養了很多年,從來不吃別人扔的東西。晚上也沒聽到它叫。我在田裏累了一天,睡得太死,結果……嗨,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