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石頭繼續問下去,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小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背著一個大藥箱。她跑到大黃旁邊,一言不發地給大黃狗做了急救措施。沒想到,大黃狗蹦躂蹦躂,奇跡般地站起來了。
大黃狗跑到豬圈裏嗅聞一番,一溜煙跑了出去。
小姑娘走到石頭跟前自報家門,說她叫牡丹,是鄰村的,希望能夠幫忙破案!
石頭不屑地笑笑,沒理會小姑娘,騎上車走了。
幾天來,石頭一直在村裏村外找線索。他發現一條通往鄰村的路上有一些新鮮的豬糞,還隱隱散發出一些酒糟的氣味。石頭高興極了,總算有頭緒了!
石頭去問老漢,老漢毫不遲疑地說,是從一個親戚家裏弄的酒糟,喂了一個多月了。
有了線索,石頭順著豬糞找下去,最後找到一家農戶的院門口。院子裏,一個屠夫揮著刀,正大汗淋漓地宰豬。
看見有人進來,屠戶停下手中的活計,熱情地說:“要豬肉嗎?剛宰的!”
石頭冷靜地走了進去,看了一下現場說:“跟我走一趟吧,有個案件要你配合調查一下!”
屠戶臉色大變,說:“忙著呢,改天吧!”
石頭冷笑說:“別裝了,狐狸尾巴藏得嚴實也要露出來的,你已經被捕了!”
屠戶一聽這話急了,猛地掂起一把亮堂堂的殺豬刀,惡狠狠走向石頭。
石頭在警校練過,但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見,他的心“咯噔咯噔”地跳著,一步步往後退,很快就被逼到一個角落。
石頭嚇得手心出汗,屠戶凶神惡煞就要動手,千鈞一發之際,屠戶突然被人從後麵重重地一擊,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打翻,接著又是一陣讓他睜不開眼的暴風雨般的棍棒伺候。
原來,是一個緊握擀麵杖的小姑娘,動作幹淨利落給屠戶來了個背後偷襲。
屠戶鬼哭狼嚎,想要反抗卻沒機會,石頭抓住時機,將屠戶綁了起來。隨後,石頭找出了屠戶犯罪的證據,屠戶被帶走了。
小姑娘就是牡丹,她治好了大黃狗。大黃狗跑出去偷偷地叼了屠戶的計劃表給了她,小姑娘看了計劃表,推斷出了凶手的住處,最後救了石頭。
石頭心懷感激地找小姑娘致謝。
小姑娘笑嘻嘻地說:“不用謝,連我個小丫頭都比不過,當警察,我替你臊得慌!”
石頭張口結舌,羞得臉色通紅。
小姑娘站在田埂邊,大聲地說:“總有一天,本姑娘也會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
2006年,我讀高中,在市裏一所二流的學校,隔三差五地翹課跟朋友一起溜冰,泡吧,打台球,日子過得頹廢而瀟灑。
那段時間,我隱隱聽說,一位優秀的刑警被調了過來,專門管著我們那一片治安。
夥伴說,刑警的名字叫石達。我一愣,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變得更加圓滑,隔三差五帶著小夥伴請石頭吃飯。時間久了,大家的關係搖身一變成了朋友。被石頭罩著,我們就肆無忌憚了。
石頭告訴我,他前年當了刑警,去年結了婚。
原來,石頭剛來刑警隊不久,隊裏就又來一位女刑警。見她第一麵,石頭差點兒一口血吐出來—女刑警不是別人,正是幾年前幫自己辦案的小姑娘牡丹。
牡丹如今已成長得亭亭玉立,英姿颯爽。她中考畢業後就報了警校,因為表現出色,很快被派到市刑警隊成為一名女刑警,成為石頭的同事。
石頭對牡丹動了心,隔三差五地獻殷勤,牡丹也不反感。沒過多久,兩人一拍即合,直接去了民政局,領了證。
我感歎:“這劇情發展得也太離奇了吧!”
我悄悄地問石頭:“是你先追的她吧?”
石頭悲哀地說:“我倒是想先追她,可沒來得及,她就把老子生米煮成了熟飯了!”
石頭抱頭佯哭,小夥伴們笑得前仰後合。
那段時間,我們晃蕩在街上,石頭跟牡丹出雙入對,一起搜尋線索,一起執行任務,一起接受領導發的勳章,絕對稱得上是我們國家警察隊伍裏優秀的楷模。
當時我就覺得,在這世界上,如果幸福有一百分,石頭和牡丹應該早就破紀錄了吧。
第二年春天,我們迎接高考,沒日沒夜地複習測試,刷題海,背書,喊口號,連經常去的溜冰場的老板都打來電話說要打折了,問我來不來玩了,我委婉拒絕了。
我漸漸地收斂了一些流氓行徑。窮途末路的人讓人看不起,我不想走到那一步,我的明天不該是這樣的。我要改弦更張,本本分分地做個真正的好學生。
那段時間,因為長期泡在學校,漸漸遠離市區,我就很少見到石頭,偶爾想起他,覺得這家夥一定該升職了吧。
高考的倒計時一天天逼近,我做好了誓死一拚的準備,幾本書統統翻爛,眼睛近視了百度,每天晚上能夢見老師跟我講題的嚴肅神情,真是無比充實而煎熬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