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禾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感覺呼吸變得困難，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陸川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向她。三年了，他幾乎沒什麼變化，依然是那副冷峻的模樣，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滄桑。
\"苗小姐？\"陳明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苗小禾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是驚恐發作的前兆。
不，不能在這裏，不能在陸川麵前......
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洗手間的鏡子映出她蒼白的臉。苗小禾顫抖著手從包裏摸出藥瓶，倒出兩粒藥片塞進嘴裏。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打開水龍頭，捧起冷水拍在臉上。
冷靜，苗小禾，你要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鏡中的女人眼眶微紅，但已經恢複了平靜。她不能就這樣逃走，那隻會讓陸川看笑話。
走出洗手間時，她看到陸川正站在走廊上。他倚著牆，手裏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冷硬。
\"好久不見。\"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苗小禾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陸先生，我們認識嗎？\"
陸川的眼神暗了暗：\"三年不見，你就這麼恨我？\"
\"恨？\"她輕笑一聲，\"陸先生想多了。我隻是覺得，既然當初選擇了陌路，現在也沒必要假裝熟絡。\"
陸川掐滅煙蒂，向前一步。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古龍水味撲麵而來，那是她曾經最熟悉的味道。
\"你變了。\"他低聲說。
\"人都是會變的。\"她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就像三年前，我以為我們會結婚，結果你連分手都是在電話裏說的。\"
陸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小禾，我......\"
\"陸先生，\"她打斷他，\"我男朋友還在等我，失陪了。\"
說完，她挺直脊背，踩著高跟鞋從他身邊走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不能停下，不能回頭。
回到座位上時，陳明正在看手機。見她回來，他收起手機，關切地問：\"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她勉強笑了笑。
陳明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剛才那個男人，你們認識？\"
苗小禾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認識，他認錯人了。\"
\"是嗎？\"陳明推了推眼鏡，\"我看他一直在看你。\"
\"陳先生，\"她放下咖啡杯，\"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
陳明愣了一下：\"為什麼？剛才不是聊得很好嗎？\"
\"抱歉，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她站起身，\"今天的咖啡我請。\"
走出咖啡廳時，她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痛，她抬手遮住眼睛，卻摸到了一片濕潤。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流滿麵。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母親打來的。她擦了擦眼淚，接通電話。
\"小禾啊，相親怎麼樣？\"母親急切的聲音傳來。
\"媽......\"她哽咽了一下，\"我......\"
\"怎麼了？是不是又沒成？\"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你都二十八了，再挑三揀四的，以後可怎麼辦？\"
\"媽，我累了。\"她輕聲說，\"我想回家。\"
\"回家？你還有臉回家？\"母親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你知道鄰居們都怎麼說你嗎？說你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
苗小禾掛斷了電話。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孤魂野鬼，無處可去。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麵前。車窗降下，露出陸川冷峻的側臉。
\"上車。\"他說。
\"不用了。\"她轉身要走。
\"苗小禾，\"他的聲音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一個人。\"
她咬緊嘴唇，最終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裏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陸川發動車子，沉默地開著車。她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發現這是去她公寓的路。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地轉頭看他。
\"我一直都知道。\"他低聲說，\"這三年，我一直在關注你。\"
苗小禾的心猛地揪緊了。她想起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門前的花，想起那些深夜收到的陌生號碼短信，想起那些似曾相識的背影......
原來，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