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倫敦雨(2 / 3)

窗外是一片黑色的夜空,倫敦的天空看不到星星,隻有那個皎潔的白色月亮,孤零零的掛在天上,仿佛是戰爭之後唯一的幸存者對著屍體哭泣時流淌下的淚珠。

李嵐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臉上的淤青,施展了幾個簡單的治愈術後,把手機從口袋裏摸了出來。

“您不在服務區……”

李嵐憤怒的掛掉電話,惡狠狠的想要把自己的iPhone砸在地上來發泄怒氣,好在最後他的理智瘋狂的掐住了他的喉嚨,“這部手機可不是諾基亞你別幹傻事兒啊!”,於是他再度惡狠狠的把手機塞入了口袋裏,一邊詛咒著已經掛掉的喬布斯,一邊恨恨錘了一下地。

他抱著膝蓋,紅著眼睛,關掉了房間的燈。

在一片漆黑中,隻有外界鑽入房間的月光還依然醒目。

他像即將溺死的落水者看到浮木般走到窗戶邊上,他敲不碎這種帶了魔力防禦的窗戶,但是好在透過這裏,能夠讓他欣賞到倫敦的夜景來解悶兒。

李嵐想起了葉小萌,想起她此刻可能正心急如焚的尋找自己,也可能正滿腔恐懼的等待著自己的身體被切開,然後進行長達數天的換血儀式,他的心髒就止不住的揪了起來。

“對不起。”他低聲說。

……

“一個吸血鬼的儀式,為什麼還要打麻藥?你們是準備給我進行手術的大夫嗎?”葉小萌躺在一個空曠房間的中央,四周黑漆漆的,隻有頭上一盞白色的吊燈釋放出微弱的的光,看起來很像是人死後在漆黑的世界裏等待著天使伴隨聖光而徐徐落下。

德古拉看著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白色被單的葉小萌,遲疑著解釋道:“因為這是換血儀式中的一環,而且,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不是一個魔法儀式嗎?難不成還需要像癌症病人那樣,打個麻藥推到手術室裏,被手術刀開膛剖腹切掉癌變組織?你不會在開玩笑吧?”葉小萌的手逐漸開始顫抖起來,她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愈發詭異,“別告訴我真是這樣?不可能吧?”

德古拉尷尬的點點頭:“換血儀式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血池中進行的,但是這個開頭很重要,我們需要切開你的胸口,摘掉你的心髒,然後再將你放進血池裏麵,等待一個新的心髒被塑造出來。”

“什麼?你……你事先可沒告訴我……”葉小萌的表情比一般的吸血鬼還要蒼白許多,她看著空蕩蕩的四周,除了七個像鬼一樣站在黑暗中的陌生的血族侯爵的身影外,再找不到任何人影。

除了德古拉,沒有任何熟悉的人,甚至德古拉也不能算純粹的熟人。七個陌生的吸血鬼站在陰影裏看不清臉,但是葉小萌仿佛能看到他們臉上森然的恐怖的微笑。

忽然泛起的涼意,讓她的胳膊上浮出一片小疙瘩。

“李嵐呢?李嵐呢?他人呢?”葉小萌抓住德古拉的袖子,她酒紅色的短發散亂在額前,但是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她慌亂的樣子就像一個被教廷牧師追殺的女鬼。

“很抱歉,我依然沒有聯係到他。”德古拉抱歉的說,“我能理解你的感覺。任何一個心智堅韌的人,躺在這裏,等待著刀子切開自己身體的時候,都會比任何膽小的孩童都脆弱,這時候什麼‘我不怕’都是假話,沒有人能不怕的,即便是肌肉發達的壯漢,都可能害怕得渾身發抖甚至哇哇大哭,更何況打完了麻藥,還要親眼看著刀子把自己胸口切開,把血淋淋的心髒摘下來,直到意識昏厥過去為止,誰能冷靜的看著別人把自己心髒挖出來?這幾百年來我見過太多了,你這樣年輕的女孩兒,肯定會害怕,承受不住的,隻是我沒料到,李嵐會不在。”

他望著葉小萌恐懼的臉,誠懇的說:“原本我覺得,有李嵐在你旁邊,全程陪著你,你應該就能挺過去了,但是我到現在也沒能聯係到他,這我很抱歉,但是我的確是盡力了。換血儀式沒有辦法拖的,而且血池的材料也有保質期,時間長了魔力就沒了,請你理解一下。”

葉小萌怔怔的看著德古拉那張立體的,英俊的,成熟的歐洲貴族麵孔,臉上的恐懼緩緩褪去,可是她的身體依然在顫抖,就像是大雪天穿著薄衫走在雪地裏的遇難者,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凍死在這裏了。

死寂的空氣裏,到處都是孤獨,恐懼,冰冷的味道,如同深海的潮水般擠壓著她的身體。

她要孤獨的渡過嗎?

“我特地聯係了世界各地,給你找來了七位經驗豐富,重點還是女性的侯爵,你應該感覺能好受一點吧?”德古拉低低的說。

七位麵容或是妖冶或是可愛的女性血族侯爵穿著華麗的正裝走到燈光下,她們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邪惡,甚至可能是因為德古拉的關係,她們看葉小萌的目光隱隱帶著一些親近。

可是,她們依然是陌生的,看著她們手中明晃晃的手術刀,葉小萌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蒼白的燈光下,整個世界都變得又冰冷又陌生,葉小萌顫抖著看著這片塞滿黑暗的房間,她覺得自己應該躺在通往冥界的黃泉路上,過一會兒,就該喝孟婆湯了。

“我可以不做嗎?”葉小萌恐懼的哆嗦著,她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她不想要看到白熾燈下,自己胸口的鮮血四濺,然後再眼睜睜看別人把手伸進去,把跳動著的,布滿血管的,血淋淋的肉團般的心髒拿出來的過程。

“按住她。”德古拉對其他七個血族侯爵說道。他的臉在葉小萌眼中忽然變得陌生了。

“放開我!”葉小萌掙紮著說,“我不做了!”

“別害怕,我們的經驗很豐富,幾百年來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大一些的血族侯爵笑著對她說,隻是她親切的笑臉在葉小萌眼中和惡鬼沒有區別。

她的掙紮更加劇烈了,好似一條被人從河裏撈上來的鯽魚,拚命的撲騰著,卻逃不出魔掌,隻能一點點等待著他人擺布自己的命運。

“已經到這一步了,就別臨陣退縮了。”德古拉說,然後對其他人點點頭,“開始吧,夜長夢多,看樣子那位斯坦丁家族大少爺是不會到場了。”

一個血族侯爵施展出黑暗魔法,將葉小萌的四肢牢牢固定在床上,這時候的她就像是被束縛住手腳的奴隸少女,或者是被丟到砧板上的家畜,等待著別人對她任意妄為,這種感覺很糟糕,很恐怖,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的味道。

你可以看到別人對你做了什麼,但是你無法阻止,你隻能看著。

葉小萌的心中一片冰冷。

她的白色布衣被一個血族女侯爵撕裂,露出她晶瑩剔透的,像藝術品般白皙的上半身,甚至可以看到她因為恐懼在而皮膚上泛起的雞皮疙瘩。

德古拉背過頭去,吩咐道:“快一些吧,別讓她痛苦太久。”

“是。”七位血族女侯爵躬身道。

當撕裂感和痛楚打破了麻藥的阻隔,清晰的傳遞到她的腦海深處的時候,她原本因為絕望而一片麻木的呆滯眼眸重新蘇醒了過來。

心中的某些地方,響起了一些碎裂的輕響,仿佛是玻璃承受不住壓力而要碎裂的聲音,哢,哢,哢……

“李嵐……”她輕輕的,恐懼的,流著淚呼喚著,“你在哪兒……”

“李嵐……”

“救我……”

黑暗中,女孩兒恐懼的抽泣聲像水麵蕩漾開的波紋般,一圈一圈的,蕩得老遠。

……

“結束了?”德古拉轉過身去,看到胸口的乳fang中間被剖開一個大口子,露出裏麵嫩紅色內髒肌肉組織的葉小萌,她在心髒被摘下來之前,就流著淚昏睡了過去,所以也很慶幸的沒有親眼目睹自己那顆血淋淋的心髒。

她昏迷不醒的蒼白臉頰上還殘留著淚痕,像暴雨中受風吹雨打的薔薇花。

“是的。”七位血族侯爵應聲道。

一個血族女侯爵一手拿著一個銀色的盤子,盤子裏放著一個鮮活的心髒,她舔了舔嘴唇,問:“公爵大人,能把這顆心髒賞賜給我嗎?”

“你如果不怕死的話。”德古拉的表情驟然變得猙獰恐怖,簡直是一頭暴怒的獅子。

那個血族女侯爵幹脆的閉上嘴巴,她將這顆心髒放進了一個銀質的小盒子裏,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一邊。

“那下一步開始吧。”德古拉英俊的麵孔上冰冷的嚇人,他的目光掃過去,所有原本對那顆心髒還有垂涎之心的侯爵們全部低下了頭,畏懼著不敢抬頭。

德古拉走到床邊,看著燈光下女孩梨花帶雨的側顏,本來將葉小萌抱進血池裏是李嵐的任務,但是既然他不在,隻能他來代勞了。

德古拉將葉小萌橫抱在懷裏,好似抱著公主的騎士,他們穿過黑暗的,沒有光亮的走廊,然後在另外一個房間的血池前方站定。

看起來像是一個溫泉的池子,隻是裏麵鮮紅欲滴的液體卻讓人無法把這裏和溫泉聯想起來,德古拉把葉小萌放了進去,然後看著她漂浮在血池的正中央。

昏迷中的葉小萌剩餘的褲子鞋襪也迅速的被腐蝕幹淨,讓人覺得這並非是鮮紅的血液而是染紅了的硫酸池,她不著寸縷的漂浮在血池正中央,幾秒鍾之後,她整個人都下沉進去,被血水徹底淹沒,宛如這片血紅色的怪物終於發現了頭頂上這個美麗美味的女孩,然後將她吞沒。

七位血族侯爵在血池邊上站定,連同德古拉,八個吸血鬼將血池包圍住,然後他們整齊一致的用魔力切開自己的手腕,將血族最為珍貴的血液潑灑進去。

這是整個儀式中最重要的部分。

隻是流淌了100,200cc的血液,這些侯爵們就心疼的收回了手,仿佛這流淌的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東西,隻有德古拉依然咬著牙,任由自己血族大公爵珍貴的公爵之血一點一滴往裏麵滴落。

“公爵大人,夠了吧。”一個血族女侯爵看著德古拉手腕上低落的那些血珠,既貪婪又可惜的說道,“這麼高濃度的侯爵公爵之血,魔力都足夠她一躍而成為男爵了。”

“不。”德古拉搖了搖頭,“什麼男爵,子爵,伯爵的,我要讓她直接成為侯爵。”

“你瘋了嗎?”那個血族女侯爵看神經病一眼的看著德古拉,“大人,您這樣會對自己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甚至有可能讓您掉到侯爵去,讓血族失去您這位唯一的大公爵!”

“不,我沒有瘋。”德古拉冷漠的看著自己低落入血池中的公爵之血,就像是看著路邊街上隨風飄過的塑料袋,“這是我的決定。”

“為什麼?”其他的女侯爵們也膛目結舌的看著他,那一個瞬間,她們甚至懷疑德古拉被教廷的牧師操縱了,不然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近乎於自殺的事情來?

因為失血過多而臉上多了一些死氣的德古拉沒有回答她們,他的神色萎靡了許多,仿佛風兒一吹就會倒下。

“莫非,您愛上他了?”最初問話的那個女侯爵說了一句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可能的話,這也是感性的女性血族才會想到的可能,“您愛上了自己這個眷族?愛上了……斯坦丁家族大少爺的女人?”

德古拉英俊迷人的臉上恍然間好似戴著一張冷漠的假麵具,什麼情緒都沒有流露,也什麼話都沒有回答。

他一言不發。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

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蘇醒過來的李嵐睜開了他疲憊的眼睛,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在上海的家裏醒來了,走出房間就會有可愛的表妹向自己點頭,有家養的黑貓衝他跟招財貓似的招手,然後他就在窗外落進來的燦爛陽光中,哼著歌兒,前往讓所有人謳歌青春的大學校園,和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們混跡在一起,最後被自己的女朋友揪著耳朵從人群中拽出來。

拽他耳朵的那個人,好像是葉小萌,又仿佛是艾麗莎,她們的身高差不多,背影混合在一起,看不清了。

冰涼冷硬的地板觸感將他從夢境中拽回了現實。

他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房門邊,擰了擰,才想起房門已經鎖上了。

李嵐用力錘著門板,就像是特洛伊戰爭中拿衝車撞擊城門的肌肉男一樣,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存心和這無辜的木門板過意不去。

門外傳來女仆的聲音:“大少爺,老爺說了不能讓你出來。”

“滾******,李斯特……”說到自己父親名字的時候,李嵐的聲音驟然虛弱了下去,不過還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叫囂著,“即便是他也不能不讓我上廁所吧!”

上廁所這個理由的確充滿了殺傷力,屋外看門的女仆躊躇許久,終於還是選擇了去問一下李斯特,至於這個來回奔波的過程中自家的大少爺會不會被尿憋死,她顯然沒有考慮到。

“老爺說現在可以放您出來了……”女仆剛剛打開門,李嵐就像一隻脫韁的野狗般衝了出來,那架勢,仿佛屋子裏藏著一群變態基佬隨時想要爆他菊花一樣。

看著李嵐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女仆忍不住喊道:“少爺,衛生間不在那個方向——”

“你想要去哪兒?”在斯坦丁古堡外的花園中,李斯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李嵐的身後,比範德華還要更像個幽靈,他冷漠的看著自己年輕英俊的兒子,用著看陌生人的目光。

“關你什麼事?”李嵐低聲說,隻是因為他的聲音太輕,連蚊子叫都比不上,李斯特並沒有聽見。

“你爺爺的葬禮就要開始了。”李斯特淡漠的說道,“現在,跟我去教堂。”

聽到爺爺的葬禮,李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甚至連衝出去找葉小萌的念頭也淡了。

“我知道。”他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跟在李斯特的身後。

黑色的車隊順著古堡外的林中公路駛入了倫敦,這些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寶馬,隻有為首一輛是黑色的勞斯萊斯,一共二十輛,仿佛是一支黑色的豪華車隊組成的洪流,吸引了倫敦街道兩側所有人的視線。

黑色勞斯萊斯的裏麵坐著三個人,一位是李斯特的專職司機,和副駕駛上的李斯特,以及後排沉默不語的李嵐。

車內的氣氛安靜得近乎於死寂,讓人聯想起永安公墓裏那些黑色白色的墓碑,外頭一些路人看著車流大喊“ohmygod”的尖叫夾雜著快門聲,喧囂的世界被金屬的車殼攔在外邊,黑色的車門仿佛成為兩個世界唯一的進出口。

李嵐想要掏出手機發個短信給葉小萌,然後他剛剛打開屏幕,就自動關機了。

顯然,比起國產山寨機強勁的續航能力,iPhone的電量消耗速度簡直是一飛衝天的神舟五號。

他在心中再一次詛咒了一遍喬布斯同誌的在天之靈,除非哪天蘋果公司真的研究出核燃料手機電池,不然他年年都要詛咒好幾次。

“馬上是你爺爺的葬禮,就不要玩手機了。”不知為何,李斯特的聲音中少了幾分冷漠,多了一些讓李嵐詫異的,不應該出現在父親身上的東西,在昨天咖啡廳的電話中,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搞錯了,因為李斯特身上不可能出現這些情緒才對,不,他就不應該有情緒才對,鐵人哪兒來的情緒?

隻是想起自己參加的是誰的葬禮,李嵐的心情就迅速的沮喪低落了下去,就像是被炸破了一個洞的氣球,嗖嗖嗖得往外冒氣兒,對父親的怨恨和恐懼也好,對女朋友的擔憂也好,對遠在上海的那個家的想念也好,全部都被這浪花滾滾般的悲傷洪流衝得一幹二淨,什麼都沒剩下。

“你對你爺爺還有多少記憶?”李斯特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坐在後排的李嵐看不到自己父親的臉,當然也不敢去看,不然他一定會看到李斯特臉上沒有了一貫的冷漠無情,多了一些屬於人間煙火的,滿是歲月痕跡的東西。

“小時候,每次被你罵哭……”李嵐小心翼翼的頓了頓,確認沒有什麼火球術炸在自己臉上,才繼續說,“我都會找爺爺安危我,他老人家很寵溺我,當時我沒這個感覺,隻是覺得爺爺對我太好,好的簡直無法想像,連我把他心愛的玻璃獎杯摔碎了他都不會對我生氣,連我把他心愛的一件白色禮服用塗鴉糟蹋得不忍直視,他都能笑著誇我畫得真好的程度,現在想想,大概是他老人家太溺愛我了,讓我變得這麼……無法無天。”

“你想他嗎?”

“想啊,怎麼不想,誰他媽……呸,誰不想他?你不想?”

“我也想他,他可是我的父親。”李斯特說完,就不繼續說了,他把話題終止在了這裏,卻無法阻止李嵐繼續想下去。

他坐在後排柔軟的坐墊上,落下車窗,看著窗外鑽進來的金色的燦爛陽光,街上的男人們嫉妒著他這麼年輕就能夠坐在勞斯萊斯裏,女人們則看著他英俊的麵孔滿臉花癡的用手機拍照,至於他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悲傷,為何而悲傷,他在思念誰,都與他們無關,甚至拍照的女人恨不得他更加悲傷一些,好抓拍出精妙的瞬間。

倫敦街頭,一個白發蒼蒼的慈祥老人帶著自己的孫子漫步在落英繽紛的梧桐樹下,在一片片落葉飛舞的陽光下,爺孫倆幸福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刺眼,卻又如宇宙黑洞般讓人的視線忍不住被牽扯過去。

李嵐看著那個快樂的爺孫倆,再想起自己即將去教堂參加自己爺爺的葬禮,心中就多了一些難以言喻的滋味,仿佛是在傷口上撒下一把發毛的鹽塊。

“為什麼……爺爺要去世的時候不通知我?”窗外的街景不斷變幻,迷離的景色讓人頭暈目眩,李嵐看得頭腦發脹,然後他低下頭,鼓起勇氣問道。

“父親去世的時候,是在深夜,等發現他已經離開人世的時候,則是早上。”李斯特的眼中出現了一些特別的神色,他看起來比剛剛要老了十歲,“你知道他老人家去世的時候,手裏抓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