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啦!”眾弟兄齊聲答應。
“中!如今留下的,都是俺最親的命大的好弟兄!”韓欲明又深情地望著楊介人和馬春漢說,“你二位跟著俺這大老粗受苦、擔險啦。到哪兒去,隻好自便啦。俺忘不了你二位的大功大德。遲早俺韓複生拉起洋槍洋炮的大隊伍,還得請你倆給俺出謀略,定主意。”
“好。我倆自有去處。”楊介人深情地說,“跟隨總團師將近三年,我倆長了不少見識。隻要聽得總團師東山再起,定然歸來效力。”
“中!”韓欲明目光炯炯地說,“俺先把師姑護送到天津,給師父辦了喪事,就要獨自去闖個大門子。多則兩年,少則一年半載,定然回來起事。他娘的!不幹出一番大事,摳了俺的韓字!”
“總團師,你要到哪去?”楊介人問,“打算闖哪家大門子?”
“誰是馮玉祥、閻錫山的仇人,俺就去投誰!”韓欲明剛毅地說。
“那……”楊介人探問道,“你是要去投東北軍?”
韓欲明點了點頭。
“可是,張作霖已叫日本人炸死啦,”馬春漢說,“誰能認你收留你呢?”
“找他的兒子張學良。”韓欲明從衣袋裏掏出那支刻著“張作霖贈”四個字的鋼筆,胸有成竹地說,“這東西就是信物。再說,俺也長著一張嘴,把原委說透了,俺約莫他會收留俺的。”
“總團師,要我說……”楊介人以商量的口吻,提出了另一個去向:“你如果願去南方的話,我和小馬倒可以給你介紹個去處。你看……”
“咳,你說的是井岡山吧?”韓欲明連連搖頭道,“楊先生,你沒見劉啟彥說,那裏也在受著圍困?去不得呀。你放心,俺去投張學良也不是要在他手下幹事。隻是想暫且在那兒安身。若是混好了,還想求他辦一大批槍炮。俺永世也改變不了替天行道,為窮人打天下的主張!”
楊介人和馬春漢見韓欲明的決心已定,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韓欲明安排完畢以後,親手在香案上焚起一整把香,帶領大家向文帝上神牌位和靈寶大法師的骨灰行了三拜九叩大禮,然後把神位揭下來,連同兩枚木刻印章,一起用杏黃大纛包住,揭開腳地的石板,掩藏好;又把包著靈寶大法師骨灰的腰帶斜背在肩上,攙扶起師姑,眼含熱淚,堅毅地跨出小石屋,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山穀中……
楊介人和馬春漢,在韓欲德和韓欲立一幹人的護持下,手拉手地摸下深穀,攀上梯頭嶺,駐足回眸良久,戀戀不舍地告別了相處近三年的天門大會弟兄,悵悵向東而下。他們要到彰德府去找大教士李代,通過他設法和肖鵠取得聯係,努力創造條件,盡快地建立起“豫北特支”,繼續在太行山上下和豫北大地播撒革命的火種。
驀地,疾風裹著雪塵,尖利地呼嘯著,瘋狂地撲來,激起了茫茫山野頑強的怒號。彤雲在天空沉重地遊移、遊移……
一年以後,改名韓複生的韓欲明,在奉軍少帥張學良的扶持下,帶著張學良配給他的參謀長杜大中,從東北潛回太行山,串集舊部,重整旗鼓,很快組建了太行遊擊團。在中共順直黨委的引導下,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為民眾的翻身解放浴血奮鬥,直至其主力投入抗日戰爭。他們用自己的熱血譜寫了一曲農民義軍的悲壯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