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新一聽,覺得背後一涼。雖說自己從來不信鬼神,但這實在是有點詭異。一個月內,四五個人都是剛入手了假的古董,都來找言陌鑒定,而且家裏都在入手假古董後出了事。這種巧合哪是能天天見的。
“其實我能看出來,那些假貨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法仿造的。”言陌突然嘴角揚起一個特別諷刺的笑容。“如果今天的貨還是同一個人做的,我就真的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了。”
晨新看言陌一邊笑一邊搖頭,有種自己不該問下一個問題的預感,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
言陌餘光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好像已經被嚇到,自己腹黑的個性作祟,也不怕把自己摯友嚇出病來,脫口而出“那個造假工匠已經在你從火車站出來的三個多小時前就死了。”
聽到這一句,晨新倒吸了一口冷氣,疑惑的語氣大叫了一聲啊。然後看到言陌噗哧一聲笑的車都要開不穩了,馬上就知道自己是被整了。
但隨後言陌又嚴肅的表示,他說的是實話。那個造假的工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姓趙,在他家裏還找到了被鑒定為仿品的原型真貨的照片。雖然主要死因是心髒猝死,但被言陌買通的法醫說致命的原因是雙手在轆轤轉動的時候因為擺放離牆太近,被攆了進去。雙手到手肘為止都被攆的稀巴爛和陶土混到了一起,失血過多,從而受到驚嚇,導致心髒猝死。
趙老頭被發現的時候,牆上地上都七零八散的濺了成灘的肉塊和陶土混雜物體,要是沒看到屍體就跪靠在轆轤邊上,根本看不出那地上一大片是什麼東西,臉都已經趴在了輪盤上混了進的陶土裏,眼睛瞪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好像死前看到了什麼令他驚嚇的東西一樣那表情就僵在了死亡的那一刻。
鬼片和恐怖小說是言陌無聊的時候用來消遣的東西之一,早就免疫了。但對於晨新這種想象力過於豐富,且沒見過死人慘象的人來講,腦子裏一邊聽著,一邊就開始想象到了當時的情景。也是言陌對於屍體和死因的說法太過詳細,一想那畫麵瞬間頭皮就麻了。
“他家就住在離火車站十分鍾的燒陶廠附近,我得到他住址的情報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家已經被警車包圍了。不然你以為我就那麼巧到車站正好看到你被追殺去救你啊?我要是真有那先知早就先給你算算你什麼時候能闖出什麼禍,提前給你做善後的準備了。”
晨新被言陌這麼一說,苦笑了一下。腦海裏還沒撇清剛形成的畫麵,車裏開著空調都冒了一身冷汗。轉頭想看一下小七聽了這些事之後什麼反應,生怕這位失憶症患者受到點驚嚇再失憶了。隻見他已經解開安全帶躺在後座上睡著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地方。言陌把車停到常順閣後門口每次來都給他準備好的車位,從後備箱裏找出一頂棒球帽扣在小七的頭上。說是這裏什麼人都有,有時候啟家莊的人也會來這兒閑逛,還是小心為好。小七剛睡醒,點了點頭,有點懵的跟在晨新身後一起從後門走了進去。言陌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副傻氣透了的眼鏡框架在鼻梁上,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都沒人認出來他。
此時晨新對變了形象的言陌隻有一句話就是:秒變宅男。
雖說他根本就是個宅男。而且還是個疑似有精神分裂症的宅男!
老栩站在離門口不遠處,看到言陌來了,麻溜兒的就跑來招呼,就差給他請安了。
“他們是跟我一起的,我們一起上去見客。”言陌還沒等老栩問他身後兩人是誰,就先回答了這個沒問出口的問題。
老栩仔細打量了一下晨新和小七,道“客人指定見小王爺,帶外人進去恐怕。”
因為晨新和小時候那個毛孩子樣兒還是有些變化,第一眼沒認出來。等他認出來的時候,兩人都苦笑了一陣,老栩又道“如果是晨少爺那就沒問題了,但是這位戴帽子的小哥就不能進去了。”
小七被老栩盯得不自在,往晨新身後躲,輕輕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不進去了。”還沒等晨新說話,言陌壓低嗓音,瞪著老栩。
“我說了,他們跟我一起去見客。”言陌一發話把這老小子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便不敢再多言了。
二樓鑒寶閣都是單間的茶室。鑒寶時,除了鑒寶人和帶貨者,其餘人都被一麵半透明的玻璃屏風擋在一間茶室的另外一麵。有時若是帶貨者不願讓鑒寶人知道自己是誰,會再用一層紗簾隔開自己。
這簡直是比禦醫給公主把脈還麻煩。不過也是情有可原,有些從墓裏倒出來的東西,你總不見得昭告天下自己是盜墓賊吧?
雖說言陌也想讓晨新和小七看看東西,但是這規矩是常順閣開張以來就有的。就算是自己家的店,也不能不顧及客人的感受。但是他悄悄教他們,在屏風的花紋上有一處是全透明的玻璃,如果東西擺的角度對,還是能看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