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們想複活這個山人的根本目的是讓你為我們所用,所以為了避免你脫離我們的控製,甚至於反噬我們,我們必須掌控著某些你最為在意的事物,簡而言之,他們會是人質,故此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保證他們的存在與安全,否則便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你放心,我們不會那麼愚蠢!”船長怕他有疑慮,於是又補充道。
李德感覺得到船長的誠意,也猜測得到這恐怕是他們所能拿出的最後的妥協,他若是還不識好歹,他們恐怕會放棄從他這裏入手,轉而采取其他效果更差的策略。
“原則就是原則,我不可能退讓……但與其坐在這裏等死,我還不如做最後一搏!”李德記得前車之鑒,於是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心理波動,但仍舊不敢自信能騙過麵前這些人。
“好,我們給你五個月的時間,你需要複製並清除山人體內的一切雜質,屆時你如果未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很抱歉,我們將向其中注入幽冥之水,寧可使得山人跌級,也不能令其永遠墮落至此。”船長沒有糾結於李德的心理,而是在平靜地闡述事實,正如同李德的推測,這是他們最後的退讓。
於是李德屢經波折終於回到了山人體內,為了避免引起大世界中的人的懷疑,乃至使得某些人代替他完成那個殘酷的條件,他沒有立刻回到大世界中,他決定先深入山人體內檢查山人殘骸的狀況,然後再作出決定。
李德曾經在飛舟之上眺望向山人的下半身,他發覺山人的腳踝之下浸入到一團黑暗之中,他雖然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一團神秘物質,還是單純因為星光照耀不到那裏,但卻清楚地記得大世界裏失去了黑夜時的情況。
“從山人與那顆太陽的位置情況來看,之前之所以會有白晝與黑夜的區分,應該是山人在不斷地自我旋轉,但現今的山人顯然已經停止了旋轉,既然他們是在變故之後到來,就說明此事和他們沒關係,或許,是因為山人的腳步碰撞到了某些東西,才失去了旋轉的力量,那場碰撞或許會造成一道裂痕,也許能阻攔他們的視線。”
李德喃喃低語著,他先是在山人的頭顱裏遺留了一滴血液,用來指引方向,以免迷路,而後便一頭紮入無窮的黑暗之中,他已經下大決心,除非見到亮光或者碰到牆壁,否則無論飛出多遠也絕不回頭。
李德原以為此行會是一段非常漫長的路途,然而他僅僅隻向前飛出了數萬丈遠,便碰巧看到了一縷亮光,那是一道怪異的裂痕,似乎是被一柄超大型砍刀劈砍的刀疤,李德遠遠望去頓感毛骨悚然,心中默想這恐怕就是山人的致命創傷了吧。
李德認為這道裂痕距離那幾艘飛舟很近,還不安全,於是繼續向下飛去,在隨後的一路上,他駭然的發覺這山人的殘骸體表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傷疤,看起來就像是馬蜂窩一般,但這還僅是其次,最令李德難以置信的是,他沿著山人頭顱的中軸線向其體內移動,期間竟然不曾碰到任何阻礙,而且四周透光的景象也足以證明,在他沒曾踏足過的道路上,也罕有漂浮物存在,整個山人就像是一具丟失了五髒六腑與筋骨脈絡的空皮囊。
“已經死得這麼徹底,他們憑什麼還認為自己有機會救活這個龐然大物?除此之外,僅僅隻是一張皮便迫使那些人難以靠近,那麼這山人生前又有多麼強大?”李德心中有疑慮,但得不到解釋,於是他轉變了計劃,決定要直接趕往山人的腳部,他要徹底檢查一遍山人遺骸的狀況。
這是耗時長久的一趟旅程,以年為計時單位,不知多久後,他才終於抵達了山人的最底部,在那裏,他察覺到了一個異常龐大的裂口,似乎是山人的半個腳掌被一刀切斷,而在那道裂口之外,也並非是尋常的星空,而是一片分辨不清具體麵積的虛空亂流。
“看樣子,事情應該是有一片突如其來的虛空亂流卷住了山人的腳掌,雖然按照虛空的規則,山人應該會被卷入其內,但山人畢竟龐大無邊,故而堅持住不被拖走,隻是被牽製的無法轉動……”李德喃喃低語道,與此同時,一個很冒險的計劃在他的心裏漸漸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