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說,不是分手後你們搬走的。是你準備要遠走高飛了才要跟我分手吧?
她臉紅了一下,把頭低下。說:過去的事了……
我說:好。那我現在有什麼可以幫你呢?
我特意跑到你老家來找你,是真的需要你幫助,我也覺得唐突,但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孤立無援,也不知道找誰商量……說著,她哭了起來。
我趕緊說:好好,你別哭,有什麼事你就說,隻要我能辦得到的。
我把那杯沏好的茶遞給她,她接了,止住眼淚:我知道,今天來這裏找你,肯定是非常冒昧。請你原諒……我來,有兩件事。一是你幫我分析分析,他的事有多重,我將來怎麼辦。另外,我手裏還有一些錢,想放你這裏……
哦……我說。
其實我已經找過律師了。我花了五十萬塊錢,在bj請了一個律師,他也過去了兩次了解案情,但感覺進展不大。
律師怎麼說?我問。
律師說,他的確是有問題,但也不是媒體報道的那麼嚴重。
他的責任主要在什麼地方?
虛增利潤。
那不是老板和財務的事嗎?
他是分管營銷的,從業務關係上跟他是有關。況且他還是公司的執行董事。
哦……這個事情我有所耳聞。我也看過那些報道。隻是不知道這其中牽涉到你老公。因為他的名字我忘記了。讀這篇報道的時候沒在意。
你覺得他會被判多重?
這個我說不好。我不是學法律的,對證券這一塊也不懂,更不了解他們犯的事都得罪了誰,隻是道聽途說。想了想,又說,聽說這個案子是證監會直接插手的,恐怕不容樂觀。
律師分析了案情,說這個案子彈性很大,樂觀了,可以無罪釋放,畢竟他不是決策人;但真上綱上線,也可能判個十年八年的。
我說:那是律師忽悠你。報道說,這個案子證監會從兩年前就暗地裏著手調查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
綜合起來分析,我覺得可能不會輕判……想了想,我又說,但他畢竟是從犯,不是主犯。
那你覺得會判幾年?
我個人認為,應該在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估計六七年的可能性比較大。當然,這隻是我的瞎猜,你不要當真。
她又哭了:他們也是這樣說……
哦……我說,你怎麼打算?
我……沒主意。不知道怎麼辦?
我安慰她說;你不要著急。即使判個六七年,在裏麵表現好,有三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出來了。三年,不算太長,你就耐心地等吧。
要是三年出不來呢?
嗬,這個不好說,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想離婚……
啊?我吃了一驚,離婚?這個時候?
她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我們娘兩個讓他害死了。他出了事,我們怎麼活?其實我們早已有覺察,我也告誡過幾次,讓他防備著點,要小心,可他就是不聽,老是覺得不會出事的。但凡他能聽我一句話,也不會到這一步。
我說:事到如此,你就別埋怨他了。
她繼續說:我想過了,如果他判在三年以內,我就等他。否則,我就得另尋他路了。
嗯?我說,這不太合適吧?
她問:有什麼不合適的?
我說:人一生都有犯渾、走錯路的時候。他一輩子比較順,現在突然跌了這麼一個大跟頭,精神上的壓力可能會非常大,這時特別需要親人的關心和理解。作為他的妻子,怎麼能這時撒手不管呢?
我沒有撒手。她說,我在bj給他請了律師,這一個月,我天天睡不著覺,bj就跑了三趟……
我讚揚她說:這一點我比較佩服你。這個時候不離不棄,足見你的人品。可不能像俗話裏說的,夫妻本是同林鳥,事到臨頭各自飛啊。
聽了我的話,她有些沉默。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悶,我接著問她:你千裏迢迢地飛過來,不光是讓我給你拿個主意吧?實際上我今天談到的,你早思考過了,你隻是在猶豫。畢竟我不是當事人,有些問題可能談不到點子上。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說吧。
她抬起頭來說:我有些錢,可不可以放在你這兒?
我吃驚地問:放在我這裏?什麼錢?
她笑笑,說:放心吧,不是贓款,是我的一部分私房錢。他每個月都把工資交給我,這幾年下來,總共有二百多萬。其中一些我已經放在我哥那裏了,還有八十萬,我想放在你這裏,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