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媽媽不見了 (2 / 3)

車門揚起,一個男人撐著傘緩緩走來。幾個路過的女生不約而同停下腳步,著迷地盯著他的身影。

早已經習慣了被矚目的生活,男人視若無睹,毫不遲疑地走向街邊長椅,用雨傘將那一道纖細的身影遮擋起來。

覺察到頭頂的異樣,童安安止住抽泣怔怔地抬頭望去。寬大的黑色雨傘下,西裝筆挺的男人如晨光般耀眼:“嗨,我們又見麵了。”

“好心的先生?”片刻的恍惚之後,童安安連忙用手胡亂拭去臉上的淚痕,“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您,上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了。”

好心的先生?

聽到這個奇怪的稱呼,男人忍不住莞爾。伸手將童安安貼在臉頰上的黑發輕輕地撥到一邊,俯下身子平視著她紅腫的眼睛柔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望著那近在咫尺的關切眼神,童安安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傾瀉而出。顫抖著想要開口,卻冷不防連著打了兩三個噴嚏。

男人的眉頭微微皺起,不假思索握住了童安安交疊在膝上的手。

“這裏太冷了,到車上去慢慢說吧。”

童安安還沒來得及回絕,冰冷的雙手已經落入他溫暖的掌心。慌亂抬頭望入他淡然坦誠的眸,遲疑了一下還是不著痕跡地掙脫了他的手。

“不,不用了,會弄髒您的車。”

“沒關係,反正也是要洗的。”覺察到了童安安的戒備和不安,男人視線越發柔和,“別忘了,我是‘好心的先生’。”

聽出了男人語氣裏的揶揄,童安安有些不好意思。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對不起,又要給您添麻煩了。”

“榮幸之至。”男人淡淡地笑著,扶起已經凍得手腳發麻的童安安緩步走向跑車。

驚雷與暴雨被阻隔在外麵,密閉的車體內暖風悠悠擴散。童安安低著頭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斷斷續續地講述著這些日子的經曆。

男人坐在旁邊,安靜地聆聽著她的傾訴,直到她將事情全都說完,這才沉聲問道:“你之所以坐在街邊淋雨,隻是因為找不到工作?”

“不是找不到,隻是薪水太低了。”童安安搖了搖頭,聲音越來越低,“我需要錢,那些月薪一兩千的完全不夠用。可是月薪高的工作,我又不符合要求……”

說到最後,已經聲如蚊蚋。如此高不成低不就,一定會讓他鄙夷甚至厭惡吧?

默然地注視著童安安深埋的臉,男人眼裏並未出現她想象中的輕視,沉吟片刻,已然拿定了主意:“如果隻是錢的問題,我倒是可以幫你。”

上一次借錢給她原本隻是心血來潮,完全沒有期望能得到結果。當第二天看到手機上的轉賬提醒時,他真的是意外之極。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絞盡腦汁打聽他的聯係方式,然後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接近他,取悅他。隻有她,拿著他的號碼卻隻發來了一條表示謝意的短信,從此便杳無音訊。偶爾心血來潮回撥過去,永遠都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隻是曇花一現,她便徹底地消失了。他也隻是將這段偶遇當作小小的插曲,很快便拋到了腦後。

誰知道,生活永遠充滿了意外。就在他已經快要將她淡忘的時候,忽然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空曠的長街上,孤零零蜷縮著的她顯得那麼無助和脆弱。

不由自主地踩下刹車撐傘走了過去,向來不喜多管閑事的他第二次為她破了例。

這個女人,總是可以恰到好處地觸動他心底僅存的那根柔軟的弦。

“您要幫我找工作嗎?”

童安安眼睛一亮,猛然抬頭驚喜地望著他。雖然不了解這個男人,但是從他的衣著談吐不難猜出他的實力。如果得到了他的幫助,那麼母親的病說不定真的有希望治愈!

“算是吧。”男人微微一笑,看向童安安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先借給你。然後你來我這裏工作,直到還清欠款為止。”

“真……真的嗎?謝謝,謝謝,真的太感謝您了!”童安安欣喜若狂,語無倫次地連聲道謝,“我會加倍努力工作,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男人點點頭,從口袋裏取出做工精良的錢夾:“很期待你的表現,說吧,需要多少錢?”

“三十萬。”童安安囁嚅著報出一個數字,臉上仿佛火燒一般。雖然人家說要幫她,但是張口就是這麼大的數目,也未免有些過分了。可是,這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實際花費下來,可能會比這個還要多。

男人神色未變,打開錢夾取出一張信用卡遞到童安安手上。“密碼是賬號的後六位,把你的事情安排好之後到菲駱大廈3301室找我。”

“是,我記住了。”童安安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將信用卡放進口袋收好。抬頭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睛,突然發覺自己竟然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好意思,請問您貴姓?”

“我姓駱,叫駱卿涵。”

男人發動了汽車:“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煩駱先生了。”童安安本想拒絕,轉念一想還是說出了地址。畢竟拿了人家這麼多錢,讓他知道自己住在哪裏也能放心一點。

車外,肆虐的暴雨漸漸沒了力氣,淅淅瀝瀝的越來越小。等到跑車停在童安安樓下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已經透過雲層縫隙燦爛地灑向大地。

揮手和駱卿涵道別,童安安轉身向著樓裏跑去。灰暗了多日的心情隨著天空一並放了晴,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頂層一邊開門一邊歡笑道:“媽媽,我遇到好心人了。準備一下,咱們這就去醫院!”

門開了,沒有人回應。小小的房間空空蕩蕩,看不到童希的影子。正對著大門的牆壁上,貼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那樣的位置,很明顯是擔心童安安看不到才故意貼上去的。

童安安驀地慌張起來,跌跌撞撞跑了過去一把將它撕下。上麵的字跡雖然淩亂,卻依舊可以看出童希娟秀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