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清純放下電話,亞曆山大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也並未避忌他的存在擦拭著眼淚。
“我家大叔半個小時後就到。”她的聲音仍有些抽噎,但相對於剛才來說已經平靜許多了。
“大叔?”亞曆山大有些漠然的問道,“以他的年紀都快可以做你父親了,可你卻正是豆蔻青春大好年華,叫他一聲大叔也不為過,但他可是你丈夫。”說著,他話裏就有些挑釁了,“從你對他的這樣的稱呼,我是否能理解為,你有些不甘?又或是如外界所說的那樣,你嫁他為的是他的億萬身家而不得不委屈自己?”
亞曆山大靜靜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惱羞成怒。
曾清純很誇張的醒了把鼻涕,再把紙巾還給他,還從頭到腳的看他了一遍,說道,“果然長得很像我肚子裏的蛔蟲,還真清楚我在想什麼。”
“你……”亞曆山大覺得自從遇上了曾清純後,他總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的,曾清純的臉色微微一變,用鼻子到處聞著,“你聞到沒?燒焦的煙火味道。”
亞曆山大經她這麼一提醒,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異常的味道來。
這幢老宅是兩層的,老夫婦把他們安置在二樓,曾清純跑到二樓的陽台往下看。
雖然一樓的門窗緊閉,但還是能看到裏麵有火光,而在那一葉透出火光的玻璃窗戶旁,她隱約看到了模糊的身影兩道。
“不好,樓下著火了。”曾清純的臉色雖然不好,但依然很鎮定。
火勢雖然還不大,但放任著蔓延上二樓絕對是時間問題,而且像這種老宅子,除了牆體其他都是木質的,一旦燒起來怕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亞曆山大頓時全身一僵,但也隻是一會而已,就見他急忙跑去樓梯口準備下樓去,但曾清純卻拉住他了,“你幹嘛?”
從見到亞曆山大第一眼,在他臉上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傲慢優雅,可此時的他竟然會驚慌失措猶如無助孩子。
“我要……我要去救……他們。”
他的慌張無助,在那一刻又顯了孤注一擲的心痛和無力挽回的淒涼。
“你怎麼了?”這樣的亞曆山大讓曾清純覺得很可憐。
“珍……妮……珍妮……珍妮……”亞曆山大茫然失神般喃喃自語。
珍妮是誰曾清純不知道,但她已經不再阻攔他到樓下去。
亞曆山大有些蹣跚的跑下來,火正好就在樓梯口,就像是有人刻意要阻止他們下樓。
亞曆山大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靜,他無措的踱步在那狹窄的木質樓梯板上,“怎麼辦?怎麼辦?珍妮還在下麵了,怎麼辦……”
他就像是中邪了一樣的絮絮叨叨著。
曾清純回頭衝上樓,扯了一堆的床單和窗簾一條綁著一條,最後綁在陽台的上,讓床單窗簾一直垂到一樓,然後再衝下樓梯拽著亞曆山大上來。
可亞曆山大已經失魂茫然了,並未聽曾清純的勸告一味的踱步在樓梯上。
曾清純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拉得動他這麼個大男人,情急之下重重的扇了他一個耳光,“如果想救人就先救自己。”
亞曆山大茫然的眼睛猶如散盡了迷霧,終再度綻放出絢爛的藍來。湛藍明淨如水晶,晶瑩剔夠,將曾清純的模樣深深的倒影在內。
亞曆山大看了曾清純一會,驀然將她扛上肩頭。
曾清純雖然沒親眼見過特種兵憑借繩索飛簷走壁的本領,但看著亞曆山大那輕盈利索的身手,她相信和特種兵相差無幾。
在她的雙腳落在地時,亞曆山大已經把大門一腳踹開,不顧這從裏麵撲麵而來的熱浪和濃煙,就想要往裏衝。
可曾清純再一次拉住了他,遞給他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滅火器。
亞曆山大二話沒說便拎著滅火器衝進去。
他憑著記憶在煙霧中走向老夫婦的房間,火苗已經竄上了房門上掛著的門簾。
他邊準備著滅火器,便大喊著,“老人家,你們在哪裏?咳咳……”
濃煙嗆入口鼻,讓他咳嗽不止,抬手想用滅火器滅火,可不論他怎麼用力捏那閥門,就是不見有泡沫噴出。
他急了,怕了,多年前一位老人被燒焦的模樣頓時浮現眼前。
那被燒焦的猙獰恐怖的模樣,撕扯著他的記憶,扭曲著他眼前的景象,更攪痛了他的心。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煉獄中,備受烈火的煎熬,永不得超生。
“那東西壞了,用水澆吧。”聲音清脆猶如清潤的風鈴聲,帶著入夜微涼的夜風拂過,頃刻間讓人安心寧神,恢複清明。
回頭,隻見小人兒拎著條軟水管正在滅火。
亞曆山大有些無力的揉揉眉心,“你早就知道那滅火器不能用了吧。”
曾清純很坦然的點點頭,“知道。垃圾堆裏撿來的東西,能用就是奇怪了。”
“正常人一般不會像你這麼做的吧,明知道不能用的東西還給我,不是讓我去送死嗎?”亞曆山大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