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淩晨的四點多,初秋的滇西南地區還是黑蒙蒙的。譚莉和張鳴九的人聯係上了,說是這個時間裏鬼子不參加值勤,於是她便帶上了兩名警衛戰士化裝成送闊小姐趕路的樣子正通過哨卡。
突然,哨卡那邊迎麵走來了一行人,都是短打扮,腰上別著盒子炮,有的還背著步槍和衝鋒槍,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哨卡上的偽軍好象知道為首的那人是誰,他們連忙把幾個過卡的人攔住不讓動,而讓對麵來的人先走。
因為這裏的老鄉有起早去三合城裏賣菜的習慣,所以過卡的人也不算了少了。一見今天這個場麵,都知道對麵來人的來頭不小。
隻見那人三十歲上下,一身灰西裝,皮鞋擦的睜光瓦亮的,西裝沒扣扣子敞著,可以看見他身上還背著一支日本造的王八盒子。
值勤的偽軍小隊長見他走來,迎上前去必恭必敬的道:“曹太君,您回來了?”
聽見偽軍這麼一稱呼,譚莉嚇了一跳。因為曹勝元入了日本國籍,所以偽軍都習慣跟著自己的長官稱呼他曹太君,而他自己身邊的特務都喊他曹爺。
看他過卡的方向似乎不是三合,而象是從景德而來。
譚莉不由心裏犯起了嘀咕,難道他是去景德偵察去了嗎?膽子還真不小啊。
八路軍方麵還沒人知道曹勝元現在已經投奔了國民黨軍統了。
譚莉把頭低了下來,她雖沒和曹勝元正麵接觸過,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畫像就掛在他當代理所長的特種慰安所前麵的“三合娛樂大世界”的廳堂裏供人觀瞻,曹勝元這個特務出身的人會把畫像上的人印在腦子裏的,萬一被他發現,自己肯定會被立即逮捕。
想到這裏,譚莉把手上皮包的拉鏈拉開了,準備隨時掏槍對抗。
沒想到,她剛拉開拉鏈,曹勝遠已經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譚小姐,這麼早,您這是往哪兒趕啊?”
譚莉知道今天是難逃一劫了,便鎮定的說:“曹大隊長,您認錯人了吧?我姓李不姓譚。”
“哈哈哈哈……”
曹勝元大笑了起來。嚇的一邊的偽軍直發抖,因為他們是知道譚莉的身份的,他們放譚莉一行過卡明顯的在作弊,曹勝元肯定會殺了他們的。
曹勝元說:“是嗎?難道我的眼睛有問題了?哈哈,那我得趕緊去縣醫院瞧瞧眼科大夫去了。那李小姐也一路順風吧,你長的可真漂亮!”
曹勝元在譚莉的腮幫子上捏了一把:“小美人,咱們再見!”
說著,他鬆開譚莉的臉蛋,朝著手下揮了一下手:“弟兄們,咱們上車了,回城去。”
本來譚莉的兩個警衛見曹勝元肆意調戲她,已經準備掏槍開打了,但見曹勝元似乎根本沒準備抓譚莉也就把手又收了回來。
曹勝元坐進了停在路邊上等著他們的一輛軍車的駕駛室,他搖下了車窗玻璃對譚莉喊了一聲。
“李小姐,下次要是再改回姓譚了的話,別忘了通知我一聲啊,再會了!”
他從車窗裏探出了腦袋向譚莉這邊示意再見著,他的舉動表明他完全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女人就是譚莉。
接曹勝元的卡車開走後,嚇出一身冷汗的偽軍守卡士兵趕緊讓譚莉他們過去了。
譚莉也是心裏直發著懵。
剛才曹勝元最後的話裏分明是知道自己就是譚莉的,但他卻大大方方的放過了自己,真是不可思儀。難道是良心發現?那不可能!是怕認出自己打起來他吃虧,也沒這個可能,因為他帶著十多人個,加上哨卡上的十多個偽軍,一旦打起來,僅有兩個警衛戰士跟著的譚莉不出十分鍾就要在這種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束手就擒的。
但是曹勝元偏偏知道一塊“肥肉”掉在了嘴邊,卻大大咧咧的放過去了,這個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讓譚莉無法合理的解釋個中的玄機。
曹勝元為什麼不抓自己?假如抓了自己那他豈不是在日本主子的跟前更紅了嗎?而日本人也一定會因為譚莉的落網而欣喜欲狂的。
譚莉腦子轉的都發了疼,還是沒能想出曹勝元放棄抓捕自己的最佳時機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最後決定先不管那麼多了,抓緊時間趕到景德見過許軼初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