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攝政王不肯退位,人們會力圖勸說袁世凱引退去天津,而把政府交給袁的心腹、內務總長趙秉鈞。我有根據斷定趙屬於黎元洪那樣的革命派。同時,上星期六晚上,有兩人乘專車離開此間前往漢口,目的是勸說在漢口的革命團體宣布袁世凱為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統。兩人中有一個是汪兆銘,他扔過炸彈,是一個有超凡文學才能的廣東人。人們認為那樣做會有助於攝政王了解其所處的地位,而袁世凱顯然正進行一場危險的賭博。朱爾典爵士幾乎每天見到袁世凱,而袁世凱的機要秘書蔡廷幹也幾乎每天來看我。自然,我在使用傳達給我的情報時一定會持慎重的態度。

陝西省的傳教士的命運令人擔憂。

謹向你致以最好的祝願。

你非常誠摯的

[喬·厄·莫理循]

又及:極為匆忙。顏惠慶博士打擾我,占用我的時間,主要譴責伍廷芳的腐化並詆毀上海革命委員會的其他成員為“玩紙牌破產了的投機家”。

9.愛·塞·李德立來函

上海1911年12月6日

親愛的莫理循博士:

星期天,我向你發出電報:“經與伍廷芳會談,我已致電袁世凱敦促他派代表赴滬和談。請予支持。”

我要向你簡要地敘述已經完成的工作。我已經與上海的革命黨領袖密切接觸,並且終於說服他們允許我向袁世凱發電報。他們起初對所有問題都不表態,因為怕袁世凱誤認為他們是在求和。因此,我在他們的充分同意下,承擔了向袁世凱發電報的全部責任,敦促他派代表來滬進行旨在建立和平的談判。

袁世凱發來甚為熱誠的回電,對我的善意表示深切的感謝,並且表示他正在準備派出代表進行談判。我通過領事了解到他最後決定派代表前往武昌。

後來,我再次會見代表整個革命政府的革命黨軍政領袖,他們正式支持我給袁世凱發電報,說明如果袁派出全權代表,他們也會指派全權代表與之會晤,討論和解的條件。鑒於出現在中立地點會晤的問題,我向他們提出會晤可在我的住所進行,他們接受我的建議。他們還答應尊重和保護代表的人身安全。此外,我認為,在代表到來時,最好用外國部隊進行警衛。我要做好準備,把代表們作為我的客人在我的住所裏加以招待。我曾同法磊斯先生討論過是否可用錫克人或海軍警衛,以絕對保護他們的安全,避免頭腦發熱的學生和其他人等可能對他們的傷害。

今天下午革命黨政府通知我,他們不願在武昌繼續談判,幾乎所有的代表都在上海,而且這些代表都是政府的首腦。他們還打算最近在上海召開另一個會議,希望在會議上確定南京作為首都和民國國民大會所在地。整個國家正陷入無政府狀態,而且每況愈下。我想隻有極少數人了解目前局勢的極端嚴重性。因此,達成某種暫時的妥協實屬刻不容緩。

我的活動與這裏的總領事法磊斯先生並通過法磊斯與公使完全協同一致。我一直得到我熟識的民政和軍事當局異常友好的接待,我相信這些努力會得到成功。如果有進一步重大的發展值得通報,幾天後我會寫信給你。

致以親切的問候。

你誠摯的

愛德華·塞·李德立

10.致達·狄·布拉姆函

[北京]1911年12月29日

我親愛的布拉姆:

我前天晚上回到北京,正趕上皇帝頒布諭旨,宣稱同意召開國民大會以便決定中國未來的政府。

你無疑會從外交部獲悉,由於日本的行動,最近使我們的處境十分困難。我們謹慎地讓中國人了解英國和日本行動協調一致。我們也讓所有記者得知兩國行動完全一致,而日本的伊集院趁此機會,在革命黨的事業已獲得進展之際,通知袁世凱:“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日本政府不承認在中國建立的共和政府。”朱爾典爵士所處的地位十分微妙,因為他不得不表現得與日本協調一致,而在實際上並不如此。你了解這樣做多麼容易引起誤解。袁世凱電告唐紹儀,英日共同行動反對建立中華民國,他還得到通知,其他大國也達成了類似的諒解。

唐紹儀於星期三,本月20日,在上海發表聲明宣稱,他同情共和黨人。我毫不懷疑他是在袁世凱的充分認可下才這樣做的,但我沒有證據。實際上袁世凱在這裏所說的,恰恰說明不是這麼回事。還有,袁世凱知道唐紹儀持有共和黨人的觀點,他對唐的聲明應有所準備,即使這種聲明不是按照他的明確指示作出的。在這些問題上,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撒了些謊,總是要隱瞞某些事情。唐紹儀聲稱他對我十分信任,而我也相信他對我比對其他任何外國人都更為信任。他把他本人和袁世凱之間來往電文的文本給我看。袁世凱於本月21日星期四電告唐紹儀,他的突然行動使所有的外國公使“迷惑不解”。在唐紹儀敦促召開國民大會時,袁世凱複電告訴他伊集院所表示的含蓄的威脅,以及從中國駐東京公使發回的電報中收到的聲明。袁明確表示:他不能促使頒布詔書召開國民大會,因為各種跡象表明,大會作出的決定肯定是建立一個共和國,他問道,在那種情況下,你能指望從英國和日本得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