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舒母去了小區一個老姐妹家竄門,“星星”幼兒園的蘇園長來找舒思思,說她要隨女兒到法國去,既然舒思思想開幼兒園,能不能把“星星”幼兒園接下來。
蘇園長又感慨了一番,說女兒去法國留學時,還是柯俊之幫忙的,要不然,女兒也不會找到一個法國好女婿,在法國安定了下來,把老媽接過去享福。如果舒思思願意接下“星星”幼兒園,她願意以很低的價錢轉讓。
舒思思動了心。
“星星”幼兒園的軟硬件條件都還行,學生源也穩定,隻要投資一筆錢裝修一下,又是一番新麵貌。至於設計方麵,可以找潘朵拉。
舒思思和蘇園長聊得興起,一聊幾個小時,對月嫂的監督便鬆懈了。一天24時貼著寶寶的月嫂累了,偷懶了,躲在嬰兒房裏睡覺。柯舒亂蹬被子,被子沒蓋好,那麼冷的天,著涼了。待舒思思送走蘇園長,再到嬰兒房,月嫂仍在呼呼大睡,柯舒卻感冒發燒了。
舒思思抱著兒子柯舒,摸著兒子滾燙的額頭,也顧不上責怪月嫂,哭著就給大老王打電話。大老王趕緊開了車趕來,把舒思思和兒子送去醫院。
幸好柯舒隻是感冒發燒,在醫院裏吊了點滴。舒母在老姐妹家接到舒思思的電話,又急匆匆趕來醫院。舒思思和母親在醫院裏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柯舒的燒退了,舒思思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大老王也一夜沒回家,說大半夜的,舒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待在醫院,沒一個男人在,不放心。舒思思感激之餘,對大老王的印象分又加了幾分。
舒思思認為,兒子柯舒的性格很隱忍。
例子一:柯舒兩個多月時,她給柯舒剪指甲,已經快剪到肉了,他也不哼一聲。舒母知道了,笑著對舒思思說:“思思,記得你和柯舒差不多大時,你爸給你剪指甲,剛下剪,你就哼唧哼唧地直哭,好不容易給你剪好指甲,你的嗓子也快哭啞了。但是,現在你這兒子比你強多了。”
例子二:潘朵拉送了一個搖撥浪鼓給柯舒。舒母有事沒事便搖撥浪鼓逗柯舒,柯舒總是安靜地看著聽著。一天,舒母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線,連續地搖拔浪鼓,響了約五分鍾,舒思思都聽煩了,正想製止母親時,一直安靜地看著聽著外婆搖撥浪鼓的柯舒,突然大叫一聲,把舒思思母女倆嚇了一跳,趕緊查看柯舒,沒曾想,他隻是安靜地衝母女倆笑了笑。舒母總結:我這外孫,性格真是好嗬,將來有大出息嗬!
舒思思有時候會想,柯舒的性格既不像柯俊之,也不像她,到底像誰呢?她不敢深究。一追究,所有關於柯俊之的記憶會浮現出來。那些記憶,像夜色中的路燈映射在樹幹上,在樹幹的身後參差林立著各種各樣的剪影,不動聲色地攤在那兒,稍有風吹草動,剪影們挪挪位置又回複原形。
可是,柯舒長得越來越像柯俊之了。
柯俊之的父母每每來看柯舒,回家的路上,老倆口總是感歎:“這孩子,就是柯俊之的翻版嗬。”老倆口年紀越來越大了,時不時生這病生那病,舒思思也就時不時讓大老王開車載著她去探望他們。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路途,這樣的人兒,舒思思真的難以遇見另一個代替柯俊之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