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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漢得意洋洋,感覺今日爽利極了,卜空村六十五戶人家,有五家的水甕開裂,有三家的菜刀卷刃兒,都是他的活計,得了好生意,兜裏沉甸甸的。
有錢,腰杆挺得正直,早晨喝了點兒小酒,現在走在街上逛逛挺好的,一來鍛煉身體,二來看看哪個老夥計又老死了,三來……看看老夥計的老婆死了沒有,沒死的話還可以好好“安慰”一番,也不枉做了多年朋友。
他不常出家門,卜空村主街道有一百五十丈長,他往日裏最多走個二三十丈,便可以找到他的生意,維持生計。
今日裏是走得最長的一回,心中有種難言的情緒,似歡喜,似悲傷。
不知發生了何事。
手指掐決一番推演,倏爾長出口氣:“天數茫茫不可知,鸞台暫說各生知。千年萬載事悠悠,縱使神仙難預算。”
眼見周遭人流摩肩接踵,忙著置辦年貨,突然想到明日便是小年夜了,所以今日這街上才有這麼多人的。
今年又是一個人過?
正想著,耳朵一動,身後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是她,隔壁王老漢的老婆。
自從王老漢因睡了好友老婆被其丈夫帶人人打死在床腳,那刁蠻的傻女兒也出走之後,他的老婆就一直對自己眉來眼去的。
平日裏一直不曾理她,今日要過年了,心中湧起一陣辛酸,即便不睡-她,也與她一起過個年吧,兩隻老鳥湊一起相互依偎也好。
於是等著她上前來搭話。
她是肥壯粗魯的,一直看不上,但今日有了同病相憐的感慨,想起日常厭惡的她那水甕般的腰肢,指天罵地的動作和比男人更粗獷卻硬是裝作柔聲細語的嗓門,覺得可愛了。
她也曾逢年過節會送些吃食水果過來,自己偷吃了她家的雞也曾被她罵的狗血淋頭。
突然挺-翹的屁-股瓣兒一緊,一隻手包裹上來。
張老漢身形頓住,呼吸粗壯起來,她太大膽了。
聲音有些發顫:“你不要這樣,今夜我便從了你,但世風日下,請你放開老夫!”
許久得不到回應,緩緩回過頭來。
沒有聞到汗臭,卻看見王老二的老婆那粗壯的身形在身後十數步外,摟著一個老頭在買胭脂水粉兒,是李家的老頭兒。
頓時憤怒:“狗男女!”與她的目光對視,是恨鐵不成鋼的幽怨,是迫不得已的無奈。
覺得惡心和落魄,李家老頭兒還沒自己有錢,裝什麼裝?不就是兩腿間的大疤瘌癢了耐不住麼,李老頭年紀那麼大了還昂揚得起來麼?張家的男人何時缺過女人?
“呸!”的吐一口慘白的唾沫。
那麼,是誰在摸他的屁股?
低頭一看,是一個毛茸茸的幹瘦孩子,長得寒酸但眼睛烏黑。
滿是老者該有的慈悲眼神,笑吟吟蹲下去,“孩子,跟父親母親出來置辦年貨?”
搖搖頭。
“那是跟爺爺奶奶叔叔嬸嬸一起出來的?”
“沒有!”
“那是跟私塾的老師?或是家中的其他親戚出來的?”
“也沒有!”
一把掐住那幹瘦孩子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凶神惡煞:“那你憑什麼敢摸老子的屁-股?”
王路常滿臉通紅:“師父救我!”
張老漢嘿嘿的笑,老臉堆成一團菊花:“在哪兒呢,在哪兒呢你師父?哎呀,小孩子怎麼能撒謊呢……”
順著王路常抬起的手臂看去,猥瑣的笑容頓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