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動蕩的社會(5)(1 / 3)

宣和二年十二月,“京東賊宋江等出青、齊、單、濮聞”。此處稱“京東賊”,而北宋京東路其實就是以山東地區為主,隻在其西麵包括今河南、江蘇與山東交界的很少一些區域。其中,青州治今山東益都,齊州治今山東濟南,單州治今山東單縣,濮州治今山東鄄城,所以其基本活動範圍還是在山東。可以說,起義軍橫掃青、齊、單、濮一帶,勢如破竹。但是在沂州(今山東臨沂),為蔣圓的伏兵所敗。蔣圓雖然戰勝宋江,卻也“益其多才”,就是承認宋江確有不俗的才能。

宣和三年二月,“淮南盜宋江犯淮陽軍,又犯京東、河北,入楚、海州”。此時稱“淮南盜”,北宋的淮南路包括今江蘇、安徽及河南南部的一些地區,淮陽軍治今江蘇邳縣東,楚州治今江蘇淮安,海州治今江蘇連雲港西南海州鎮,說明起義軍在運動戰中有向南方發展的趨向,或者說是其戰略方向有所轉變。南下的一路上,也把官軍打得暈頭轉向,所謂“轉略十郡,官軍不敢嬰其鋒”。但在海州沭陽戰敗,後又中張叔夜的埋伏,起義軍估計損失不小,於是在張叔夜的說降下,宋江接受朝廷招安。

上述也隻是一個大概的猜測。從短短幾年時間中,宋江一夥橫行河北、山東、淮南等一大片地區,說明其應以流動作戰為主,沒有以梁山泊為“大本營”。然而從在海州曾奪取官府大船作為大本營,說明其有水戰的習慣,似乎完全可能在梁山泊一帶活動過,上述有關地方誌和口傳史料也留下一定痕跡,但究竟規模如何?待了多長時間?恐怕也隻能是曆史之謎了。起義軍受招安後,其前景就更說不清楚了。

那麼,後人為什麼對宋江起義以梁山泊為“大本營”如此感興趣呢?梁山泊或稱梁山濼,古稱钜野澤,綿亙數百裏,確為當時京東巨澤。據《續資治通鑒長編》、《宋會要輯稿》和《宋史》“蒲宗孟傳”、“許幾傳”、“任諒傳”等載,梁山泊在北宋就是著名的“盜藪”。整個北宋時期,梁山泊這一帶的農民起義幾乎史不絕書,如天禧中“盜寇所伏”,慶曆中“京東賊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皇祐中“寇盜群起”,元祐中“梁山濼多盜,皆漁者窟穴也”。尤其是北宋末年,這裏農民起義更是層出不窮,“梁山濼漁者,習藝為盜”,官府的鎮壓也極為殘酷。《夷堅誌·蔡侍郎》說,蔡居厚知鄆州時,有“梁山泊賊”五百人投降,都被他殺了。蔡居厚是政和八年(1118)由鄆州卸任的,殺降應還要早於此年,有人以為他殺的就是宋江一夥之人,不知根據何在?可見人們把梁山泊作為農民起義的根據地是有道理的。

最早記載宋江起義三十六好漢有關情況的,大概是南宋末年的那部平話《大宋宣和遺事》。其描述宋江是從九天玄女廟中所得“天書”上看到這三十六人的姓名,他們是;智多星吳加亮、玉麒麟李進義、青麵獸楊誌、混江龍李海、九紋龍史進、入雲龍公孫勝、浪裏白條張順、霹靂火秦明、活閻羅阮小七、立地太歲阮小五、短命二郎阮進、大刀關必勝、豹子頭林衝、黑旋風李逵、小旋風柴進、金槍手徐寧、撲天雕李應、赤發鬼劉唐、一直撞董平、插翅虎雷橫、美髯公朱同、神行太保戴宗、賽關索王雄、病尉遲孫立、小李廣花榮、沒羽箭張清、沒遮攔穆橫、浪子燕青、花和尚魯智深、行者武鬆、鐵鞭呼延綽、急先鋒索超、拚命三郎石秀、火船工張岑、摸著雲杜千、鐵天王晁蓋。最末一行還有:“天書付天罡院三十六員猛將,使呼保義宋江為帥。”這可說是世人最早有關宋江三十六好漢的整體記載,可能也應算較為接近曆史真實的一個檔案材料。

與其差不多時間的另一個資料,是宋末元初學者周密的《癸辛雜識》,其續集上收有宋末元初畫家龔聖與所作《宋江三十六人讚》。其序謂:宋江事跡見於街談巷語,然不足采著。自己年少時欽佩其為人,想作一些畫讚之類,但未見有關事實的記載,不敢輕易下筆。後看到《東都事略》中的《侯蒙傳》,他曾奏盲“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河、朔、京東,官軍數萬無敢抗者”諸語,才知宋江之輩真有非凡事跡存於當時。由是,龔聖與開始搜集有關資料,終於完成此三十六人畫讚,人為一讚,估計參考過《宣和遺事》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