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論者指出,洪邁對方臘起義的有關史料是非常熟悉的,他不僅可以看到官方提供的有關資料,還可從他兄長洪適那裏得到此次起義的第一手材料,所以《容齋逸史》曆來被認為是研究方臘起義的珍貴史料,它是洪邁主要依據宋朝《國史·童貫傳》所附《方臘傳》等材料撰寫的,有一定的史實根據,無須去懷疑它的真實性。如其中關於摩尼教的一則記載,與莊綽《雞肋篇》中的記載幾乎完全一樣。洪邁的著述是經常被人采摘引用,但不能由此就認為未被引用的著述就是偽作。其中說方臘“家有漆園”,也就是漆園主,而並非是一個普通傭工,所以有一定的文化,能說出一些頗有邏輯的政論性言詞。當然並不排除其中參有士大夫作者的一些思想在內。如果方臘是傭工,他也不可能有餘力去長期從事武裝起義的準備工作,他秘密組織“貧乏農民”,“賑恤結納之”,最後鼓動武裝起義,這是當時東南地區各種社會矛盾激化,主要是社會各階層與宋朝統治者之間矛盾激化的結果。方勺《泊宅編》有三卷本、十卷本之分,主要是方勺遇事的隨時記錄,其中有些條目肯定作於北宋末年。當時韓世忠確實“猶未知名”,不能以此以為作者搞錯了基本史實。總之,懷疑《容齋逸史》作者及其史料價值的證據是不充分的,不足以判定此書的真偽。
還有學者指出,《容齋逸史》既有可能是洪邁所撰,又有可能是其他以“容齋”為號的士大夫所撰,尚不能最後定論。從《容齋逸史》的有關內容分析,其作者必定是生活在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到南宋末年,其間凡是以“容齋”為號的士大夫,都有可能為其作者,所以它不是後人編造的偽作。當時以“容齋”為號的士大夫,除洪邁外,還有劉元剛、唐廷瑞、莊圭複三人,其中劉元剛、唐廷瑞都曾撰《容齋雜著》一書。尤其是唐廷端,博洽多聞,還為徽州歙縣人,和方臘同鄉,又曾在建德府遂安縣任主簿,這裏也曾經是方臘起義軍浴血奮戰的地點之一,所以《容齋逸史》很可能是他的《容齋雜著》的部分內容。當然,洪邁一生著述極為豐富,今存的作品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都散佚,所以也已無法確鑿考證。其實,《容齋逸史》究竟是一部獨立的著作,還是附於某一著作中的幾卷或單篇文章?《容齋逸史》究竟是原作者自定的名稱,還是《青溪寇軌》的編纂者擅自命名,或是在原名《逸史》上冠以原作者之號“容齋”?這些問題現在都難以一一搞清。
《容齋逸史》是研究宋代方臘起義的最重要史料之一,如果其真偽難定,作者不知,那麼想破譯上述方臘起義諸謎,自然就更難了。
官逼民反與宋江受招安
《水滸傳》以宋江為核心人物,演繹了一個個生動的官逼民反的故事,然而最後還是受了朝廷的招安,結局頗為悲哀。那麼,曆史上宋江是如何被招安的?招安後,他們是否跟從官軍去征討方臘起義?這些問題由於史料記載的錯綜複雜,矛盾百出,所以史學界也分歧很大,看法不一。
北宋徽宗時期,在方臘起義之前,北方山東、河北地區就爆發了宋江領導的農民起義。相傳曾駐水泊梁山。後來聲勢發展壯大,他們采用流動戰術,“轉略十郡,官軍不敢嬰其鋒”,對大宋王朝構成一定威脅。《宋史·侯蒙傳》載,宋江寇京東,知毫州侯蒙上奏說:“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齊魏諸地,官軍數萬都打不過他,宋江必有過人之才。今青溪方臘盜起,不如赦免其罪而加以招安,讓他率軍去討伐方臘以自贖,或可平東南之亂。”《宋史·張叔夜傳》載,張叔夜知海州(今江蘇連雲港西南海州鎮)時,派出間諜偵察起義軍動向,宋江率軍向海州進發,奪得十餘條裝載貨物的官府大船,遂將其作為大本營。張叔夜招募了千名敢死隊員,預先設下埋伏,然後派輕兵引誘起義軍上岸作戰,藏匿海邊的壯卒乘機舉火焚其船,起義軍一看大本營起火,皆無鬥誌。此時敢死隊伏兵再包圍突襲其大本營,多名副將被官軍擒獲,損失慘重,宋江於是投降。上述相關曆史資料,王稱《東都事略》也有類似記載,應是主張宋江投降官軍觀點的主要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