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鬼推磨(2 / 2)

不一會兒,鬼卒就把張待詔拘來了。包公問:“張待詔,你是怎麼白手起家、突然發跡的,你生前是不是做過什麼壞事?”張待詔回答:“小人既不會算計,也不懂經營,就是今天節省一文錢,明天再節省一文錢,慢慢積攢起來的。”包公覺得他說得不夠清楚,又把注祿判官喚來,問道:“你身為注祿判官,也就是掌管錢財的錢神,為什麼會有偏向呢?一個癡傻的人你給他百萬家財,一個伶俐的人卻始終窮困潦倒!”

注祿判官說:“這不是我有偏向,恰恰是我的公道之處。錢財本是流動的東西,既能幫助人做好事,也能讓人做壞事。你看世上那些有錢的人,往往做出不好的事,仗著有錢驕縱、傲慢,算計、陷害別人,無所不為,而這些大多是伶俐人幹的。所以,對於伶俐人,我偏偏不給他錢。隻有那些癡呆的人,得到幾文錢後,會小心翼翼地藏在床頭,不敢隨意花費,就算錢財堆積如山,他們的生活也和往常一樣,就是人們說的守財奴。所以,對於癡傻的人,我反而多給他們錢。我看張待詔懂得節省,就給他百萬家財,把一窖錢財轉移到他家裏;看李博士為人奸滑,就一文錢也不給他,就算給他百萬,也不夠他花幾天的。怎麼能說我不公道呢?”

包公聽了,說道:“說得好,我最厭惡那些貪財又浪費錢財的人。叫鬼卒剝去李博士的衣服,罰他來世再做一個窮困潦倒的光棍。不過,有錢卻不用,要它有什麼用呢?有錢人家完全可以多做些善事,周濟一下窮人,扶持那些善良的人。把錢白白堆在那裏,死了也帶不走,還不如分給大家,讓眾人都能受益,這樣也能避免百姓抱怨分配不均。”於是,包公叫注祿官重新調整張待詔的錢財,讓他的財富隻夠自己正常生活使用。包公判決道:

“審理此案可知,人心總是不滿足,渴望得到更多,而天道卻是用多餘的去補充不足的。所以勤勞的人會有盈餘,懶惰的人則會匱乏,這是人力可以改變命運的體現;而靈巧的人往往不足,愚笨的人卻常有盈餘,這是上天對世人的一種安排。雖然最終天命不由人,但人定也能勝天。判處李博士罰作光棍,張待詔酌情減少多餘的財富,這樣的判決既考慮了人力和天命的因素,也能避免人們對命運不公的質疑。希望以後,普通百姓能常存‘大富由天,小富由人’的觀念,為官者不要引發‘有錢得生,無錢得死’這樣的負麵言論。這樣,既能減少百姓的怨恨,也能避免上天的懲罰。”

包公批完判決後,把他們押解下去。又對注祿判官說:“不過,如今世上有錢又行善的人,你要趕緊多給他們一些財富;有錢卻作惡的人,要趕緊把他們的錢財分散掉。”注祿判官說:“但世人都太糊塗了,錢財不是靠強求就能得到的。如果不該你得的錢,就算你千方百計得到了,也會很快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