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吵了嘛。”張宇軒也開口勸解起來。
“是她要跟我吵的。”董舒雅音調降了很多。
黃曉倩揚起脖子,又要發話,被司馬相南摁住了。
董舒雅想說什麼,張宇軒給她使了眼色,示意她“算了”。
董舒雅見了,也不再吱聲了。
“你倆說說,公司的情況怎麼樣啊?”張宇軒趕緊轉移話題。
“等你傷好了,再給你說吧。你的任務,就是養傷。”司馬相南明顯不想往深裏說。
“成天叨叨公司、公司……訂單,指標,有你這樣的員工嗎?傷這樣了,你公司的領導,來人看過你嗎?切,薄情寡義的公司!”董舒雅餘怒未消地甩出一句話來。
“這,他們不來了嗎?”張宇軒尷尬地笑了笑。
“是啊,軒哥,我們代表公司,來看你的。”司馬相南趕緊補台。
“什麼呀你們,撒謊都不會撒。有你們這樣代表公司的嗎?空手來空手去,當我沒見過世麵?雖然我是……我隻是個保姆,你們騙不了我。”董舒雅嘴巴上說得硬梆梆,心裏那個樂啊,她找到了對方的軟肋。
司馬相南和黃曉倩聽了,果然很尷尬,低下頭去不言語了。
“公司內部規定,不能隨便隨禮。”張宇軒想打破尷尬的氣氛。
“哼,不能隨便隨禮。朋友之間,看個病人,也不能隨嗎……你們什麼狗屁公司。”董舒雅得理不饒人。
黃曉倩不接話茬了,免得跟“白腰文鳥”又接上火了。她可不想在這兒跟她治氣,她有的是機會。
“軒哥,是個工作狂。連續五年,成績第一。”司馬相南也想轉移話題。
“年年第一,有個屁用!”董舒雅火氣還在。
“我聽說,總部那邊,已經準備聘任軒哥,為分公司經理呢。”司馬相南趕緊轉移到新話題上。
“別扯,沒影子的事。”這回輪到張宇軒不買帳了。
“真的。我們都盼望著這天呢。”司馬相南還想堅持新話題。
門開了,小護士站在門口。
“探視時間已過,其他人可以離開了。”小護士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董舒雅衝小護士笑了笑,擺了擺手,心裏說;“哈哈,來得真是時候,小護士,我認下你的朋友了!”
“好的,馬上。”司馬相南回答得幹脆利落。
“軒哥,你好好養傷,早點康複,早回公司,我們再好好聊。”黃曉倩說這話時,瞥了董舒雅一眼,那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你個小保姆,哪兒來哪兒去吧,我們之間,沒你什麼事。”
“早回公司,接受重任。”司馬相南拍了拍張宇軒的手。
“軒哥,回見。”黃曉倩向張宇軒做了個道別的手勢,同時瞟了一眼董舒雅。她那意思是,“你瞧好囉,我的機會大大的。”
“哼哼,小樣兒,你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招,走著瞧!”董舒雅在心裏暗說。
“好的,回見。”張宇軒揮了揮手。
“不送!”董舒雅也不客氣。
司馬相南和黃曉倩向張宇軒揮揮手,走了出去。
“他們說,你要提經理了,是真的?”董舒雅見兩人消失在門口,轉怒為喜。
哈哈,這真是,少女的臉,六月的天,怎麼變得這麼快呢?
“前陣子,有這麼一說。經這麼一折騰,估計黃了。不過,管它提不提,我都會好好幹!”張宇軒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當不當那個狗屁副經理,沒什麼用。不過,這倒證明了,你有這個能力。有了能力,在哪兒不是幹啊?”董舒雅隨話頭就把安慰送了過來。
“不管怎樣,不管在哪裏,事業心必須有的。”張宇軒笑了笑說。
“嗬嗬嗬,‘三心好男人’,果然就在眼前。哈哈哈哈,開心死了。”董舒雅的內心真的樂開花了,昨天的怒氣、今天的火氣,瞬間統統的煙消雲散了。“才不管什麼大蜻蜓呀小黃蜂的,我的白馬王子,就是我的!”董舒雅這會兒已經把卓文婷叫“大蜻蜓”了,她名字裏不是有個“婷”字啊,就叫她“大蜻蜓”好了。“小黃蜂”?哈哈,本來叫你“小蜜蜂”,誰讓你姓“黃”呢,“小蜜蜂”也不讓你做了,就讓你做“小黃蜂”了。董舒雅不禁為自己的這兩個發現,自鳴得意起來,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
張宇軒看了看笑嗬嗬的董舒雅,也笑了。
“剛才烏雲密布,現在陽光燦爛。幹什麼呀這是?”張宇軒在心裏說。
□
近來無限煩惱事,更與誰人說?
這些天,張宇軒的心裏,很不好受。
人生亦有命,行歎複作愁。
張宇軒太想回到恢複記憶前的那段高枕而臥的日子了。沒心沒肺、沒牽沒掛,沒有悲傷、沒有煩惱。有的是笑聲、笑臉,天真而純淨。
這一切,在他恢複記憶的一瞬間,似乎瞬時遠去,不再回來。隨之而來的,是卓文婷的憔悴與關切,董舒雅的憤怒與爆發,三個女人的爭吵與纏鬥,公司工作的鴨梨山大,以及丟失合同的內疚與自責……更要命的是,曾經豪情萬丈的未來夢想,似乎變得遙不可及。
種種煩惱事,齊上心頭,淤塞了他的心智,渾沌了他的思想。他急切盼望身體迅速康複,回到公司,回到從前,努力去把那個漸行漸遠的夢想,拽回來,拽回到自己可以看見的距離之內。然而……唉!
他心裏明白,他和卓文婷的愛情,是水到渠成的事。他和她,會和絕大多數飲食男女一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和她相處八年,沒紅過臉,沒吵過架。有的是對彼此的尊重和禮讓,相互之間的熟悉和依賴。身邊的同學、同事紛紛出去租房同居、試婚。他和她,依然守著底線,牽手、擁吻。僅些而已,直到今天。相敬如賓,也不過如此吧?他經常這樣問自己。有同學說,他和她之間,沒有激情。他笑了,她也笑了。
如果沒有何紫娟的出現,他和卓文婷,繼續走下去的可能性,肯定大於99.99%。然後現在,他感到萬般的迷茫。此前,他隻對工作充滿了激情。認識何紫娟後,才發現生活可以如此絢麗多彩,可以如此輕鬆自在。僅僅二十幾天,她便將他帶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是他向往的,又是他要竭力抗拒的。因為,與何紫娟在一起,雖然不在乎她的保姆身份,但與夢想的距離會更遙遠了。與卓文婷分了,於情於禮,都說不過去。
黃曉倩,自始自終不在他的視野範圍內。在公司,她是他的小師妹、是搭檔、是夥伴、是開心果。他把她當妹妹,他相信自己,能控製好分寸。
最讓他揪心的,是工作上的事。唉,想起來就頭痛,不想它了。
心沉如秤砣,心事向誰說?
張宇軒歎了一聲,將目光放逐到天際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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