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但是對你而言，也許多少有點用處。」
無敵道：「我聽，您說。」
一陣海風吹來，把二人衣服撩起，頭髮吹亂。
老人嘆口氣，眼神充滿憂鬱與悲哀。他緩緩道來：「故事發生在三十年前。那時，
有個年輕人結識個中年人，他們話投機，一見如故，成為好朋友。這個年輕人是從
事航海業，中年人是法官，為人清廉，秉心辦事，鐵麵無私，有個溫馨美滿的家庭
。
有一天，年輕人由於誤殺船長，被判坐牢四年。出獄後，由於做過牢，而且相貌醜
陋，受盡人們的侮辱和歧視。
可是，這個中年法官對年輕人仍像兄弟一般。年輕人失業，一貧如洗，法官家境並
不好，但他竭盡所能，買到一艘船送給年輕人，還幫他申請加入漁業公司當捕魚的
水手。
但是不久，年輕人患上一種非常奇怪的病，法官變賣自己一半家產，才幫年輕人治
好病。年輕人對他有說不盡的感激，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他。
這位法官公正嚴明，得罪不少犯罪份子。有個人拿出一百萬巨款找到年輕人，要他
殺法官，年輕人剛開始不肯答應，可他一生貧困，禁不住金錢誘惑，決定接這一樁
買賣。
但要動手時，年輕人發覺自己不忍心向好朋友下手，一個星期過後，還遲遲沒有下
手。這時，那個雇主又來，又帶來一百萬，並且威脅說，他若不殺法官，那麼，他
自己就會派人幹掉年輕人。
麵對金錢的誘惑和生命的威脅，年輕人終於心一橫，在一個月色清朗的夜晚，他約
法官到船上聊天，然後出其不意，狠狠一刀把他殺掉，最後將法官屍首用重物綁住
沉下海底。
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年輕人因此成為大富翁，可他一點也不快樂。在白天，
他一麵受良心煎熬，一麵又擔心受怕，生怕事情敗露；在夜晚，則常做噩夢，夢見
朋友來向他索命。
後來，年輕人無法繼續過這種生活。他良心發現，自己做的事是那麼愚蠢，但事實
已無法挽回，重重悔恨下，他燒掉銀行金卡，然後砍斷自己右手。因為，他是用右
手殺死自己的朋友。
他去投案自首，被判了刑，由於在獄中表現良好，減刑為二十五年。出獄後，年輕
力壯的水手已成一個老態龍鐘，模樣更加醜陋的老人。此後，老水手除幹活苟活後
，其餘的時間都是喝酒，借酒消愁……」
沉默一陣後，無敵看向老人，小心地詢問：「老伯，故事中的水手是不是你？」
老人不答話，但點點頭，坦然承認。
「船艙裡那張相片，就是當年被你殺死的好友，那位法官？」
老人又點點頭：「這艘船是二十八年前，我第一次坐牢出來，他買給我的，一年後
，他就是死於這艘船中。」
無敵忍不住轉過頭，把船的外部看個清楚。船看上去還很新，可見老人對它愛護有
加，再細看，可以看出這是一艘變型船，不但可以變汽車，還可以變飛機，海陸空
通用。
這本是一般人所用的運輸工具，但老人卻把它當成永久居住的房屋。
「年輕人，你打算如何？」老人俯視無敵在水中晃動的倒影，問道。
「我……」
「茫茫人海，要找一個知心朋友，不是一件易事，不要等到失去才後悔，那就為時
已晚。」
無敵腦海中閃過在高原上，西懾地用命維護自己的那一幕，終於下定決心：「我不
幹了！我死也不會殺我的朋友！」他決定拋開生死，要把自己一切秘密告訴西懾地
，他要做一個真真正正有情有義的「人」，不做一個毫無感情的冷血殺手，更不想
再助紂為虐，做一些破壞人類和平的事。
無敵又道：「老伯，能不能借你通訊器用一用？我沒帶。」
老人苦笑搖搖頭：「唉！不知還管不管用，我單身一個老頭兒，沒有親人朋友，通
訊器隻是做個樣子，我很久沒用了，不如，你試試看吧。」
兩人便返回船艙內。
無敵在熒光屏下麵控製板上調整一下，發現機器仍可運用，隨即輸入黑玫瑰的通訊
碼：98432。
熒光屏閃幾下後，出現黑玫瑰圖像。
無敵還未開口，黑玫瑰就先高興地叫起來：「無敵，你到底在哪裡呀？整晚沒回來
！」末句帶點責備的意思。
無敵眉毛一挑，大嘴咧咧：「妳昨晚為我擔心，是不是？」
被說中，黑玫瑰臉微微發紅，不好意思地嗔道：「你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
是那麼不正經！」
「好！說正經的，玫瑰，妳馬上開飛行器來接我。」
黑玫瑰毫不猶豫的答應：「好的！地址呢？」
「西海第七碼頭！」
「西海？你怎麼會在那裡？」
「說來話長，妳先趕來。」
「嗯！好的，我馬上就來！」黑玫瑰揮揮手，「再見。」
無敵舉手彎幾下：「拜拜！」
約莫十分鐘後，黑玫瑰開蝶式飛行器飛來，無敵指示她在船頭降落。
「我來介紹，她是我朋友，叫黑玫瑰，這位叫……」無敵不知怎麼稱呼老人，乾脆
一晃手：「管他，叫老伯。」
老人點點頭：「隨便。」然後他朝黑玫瑰微笑。
黑玫瑰看到老人那醜陋的麵孔，心生害怕，不敢上前，怯怯地躲在無敵背後。
無敵向老人鞠躬道：「老伯，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是你指點我迷津，把我從歧途
中拉回，謝謝！」
老人笑著用單手扶住無敵右肩，道：「年輕人，不要客氣！你既然選擇了，就要勇
敢的走下去。」
「我會的，一定！」無敵感激得幾乎流淚。
「男子漢大丈夫，別流淚！」
無敵回說：「我沒有！」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雙劍無敵，大家叫我無敵。」
「你是學武的？」
「是的！」
「好，無敵……」老人伸出手：「你如果不嫌棄我這個醜老頭，那麼，我們做個朋
友，可以嗎？」
「我求之不得！」無敵伸出雙手，兩人緊緊握住。
老人望著晨光下銀波微漾的大海，模糊的眼睛淚光閃動，哽咽道：「我大半輩子孤
獨寂寞，老天爺讓我晚年結識一位忘年之交，即使馬上死去，我也死得瞑目。」
「老伯！」無敵鬆開手：「我朋友受傷進了醫院，我要趕去看他，你放心，我一定
會回來找你。那時，我們再到瘋貓酒吧喝威士忌，大醉一場。」
兩人相視微笑，沒有因為年紀上區別而有什麼彆扭。
黑玫瑰看到無敵對老人熱誠尊敬，愛屋及烏，便走上前，很禮貌地叫聲：「老伯，
你好！」
老人友好回道：「小姐，妳好！」
接著，無敵和老人交換通訊碼，便於以後聯繫，然後雙方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