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邵喜海和郭昌富嗎?”付明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直接叫出了他們的名字。
“是,是。”兩個人接連的回答。
“讓你們久等了,我是專程來接你們的。”
毋寧說讓他們相信項目經理會親自開車到來機場接他們,倒不如寧可讓他們相信是項目經理派來的司機。這樣的事兒在中國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更何況他們還隻是農民工。如果說有比別人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在DD公司已經幹了好多年了,算是懂得一些技術的,除了DD公司他們還沒有更好的去處。
中國有好幾個DD公司,來到付明所在的DD公司他們還是第一次,付明是誰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看來付明隻不過是一個司機,在中國這些年來司機可沒有什麼牛氣的,隻有開名車的坐名車的才牛氣。自然也就不把這個開尼桑車的司機放在眼裏。這倒不是他們眼拙,一個項目部經理特別是一個國企裏的項目部經理親自開著車去接工人不要說在他們的生存過程中從來也沒有遇到過,就是聽也沒有聽說過。
“什麼破地方,簡直熱死人了,跟土耳其比起來差得遠了。”兩個人中其中一個較胖地說,他叫邵喜海,臉盤比別人顯得大也顯得白淨,一米七五的個頭,眼睛跟臉盤不成比例,倒是顯得小,皮膚不像另一個人那樣黑不溜秋的,人長得不醜。但從他嘴裏一說出話來,就不那麼讓人對他有好感了。
在裕廊島走的時候,付明對加藤就心裏懷著一股不痛快,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又讓他感覺到了反感,好像這一天很難有讓他高興的人和事。聽他說話的口氣,好像他不是來自中國,好像不是中國人似的。明顯的帶著一股山溝裏的無知和狂妄。在他們的眼裏除了楊柳是有用的樹種,甚至不把名貴的棕櫚樹放在眼裏。其實無非是顯擺一下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出國了,是一個有很多見識的人。隻是越是這樣越顯得沒有見識,顯出了人格的沒落。
“你們是幹什麼專業的?”付明一邊開著車,眼睛一邊盯著前方的道路,一邊問,“換句話說,什麼專業最適合你們?”
“這樣說吧,隻要是電廠裏的活我們都沒什麼問題。”那一個瘦點的一腦袋頭發白的占去一半,從臉上看去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大得多的說。他叫郭昌富。
“這定是兩個無知狂妄的家夥無疑。”付明心裏的那股不滿的情緒又升高了,這一回他真的要生氣了,難道楊永君說的很會辦事的於海泉給我介紹的人都是這樣的貨色,這樣的人還能幹好工程?
“我想你一定是理解錯了,我需要的是腳踏實地能幹好工程的人,而不是你說的會辦事的人。”正因為咱們在電校的時候關係是最密切的,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我隻想能夠順順利利的把這裏的工程幹下來,不出任何的差錯,哪怕是一個小小的事故對公司對於我個人都是無法承受的。再也不能給公司帶來任何的損失了,最好是按著公司的計劃來完成利潤額度,畢竟再這樣的發展下去公司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公司一旦倒閉了,工人們就麵臨著失業,對於像咱們這樣四五十歲的工人來說再去就業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任何的事隻要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至於能不能幹出什麼大的事業來,我可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眼前的每一步工作都做得踏踏實實。”
一個工程從拿下標書的那一刻起,就進入了工程的倒計時,更何況新加坡裕廊島的工程任務壓得非常的緊,如果沒有一大批得力的技工是很難圓滿完成任務的,更何況DD公司其他的工程正在進行著,工人們不能從那裏撤下來。於是付明要通了昔日電校裏關係最要好的楊永君的電話,楊永君在另一家DD公司也已經幹得風生水起了。當然這種幫助是互惠互利的,這裏有工程了找到那裏的工人,那裏有工程了這裏的工人也可以去幫助。工人的工資一分都不會少,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工人們因為工程接續不上而下崗的幾率。
“我這裏就有一個叫於海泉的很是會辦事的。”說話的一定是付明要通電話的同學叫楊永君的。
“我要的是能幹事的,而不是會辦事的。”那邊的話還沒有結束,付明就接了過來,說。
“隻有會辦事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人來擁護和舉薦,才能把事業幹得越來越越大,再能幹事的人也隻能做別人的將軍,隻有會辦事的人才有機會去做統帥。”那邊電話裏的聲音明顯的跟付明有著不可苟同的見解。
人們總是在嘲笑同學少年時的單純,然而隻有那時候的思想才是沒有被社會的勢利所玷汙,才是每一個人最真實的自我,就連穿了一雙打了補丁的襪子也要隱藏在鞋子裏麵,生怕被同學見了會嘲笑的。那時容易羞愧的心裏該是多麼的怕受到傷害,而今天正因為經過了曆練,長了見識就一切都大膽了起來,甚至明目張膽的幹著不可告人的行徑,反倒毫不顧忌。
付明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一定會被一些人看成是另類的,甚至會看成是虛偽。實在是為企業考慮的人太少了,依靠企業做靠山的人太多了,要不國有企業的DD公司怎麼會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尷尬地步,國家提供著雄厚的資金支持,以及極強的人力資源和優勝的技術隊伍卻在一步步走著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