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起身,“是……啊,是!”剛開口的時候忘了變聲,我忙把嗓子壓低,但願他沒起疑。
“在下程子賦,兄台怎麼稱呼?”那書生拱了拱手對我說道。
“在下……孫莫言。”我也學著他的模樣拱了拱手。
“這位是……”程子賦又被目光放在了翔恭的身上,尤其是當他的眼神注視著翔恭的麵具時,他的眼裏充滿了審視和疑惑。
“在下翔恭。”翔恭站起身很禮貌地說。
“相公?”程子賦顯然也是誤會了。
“是鵠峙鸞翔的翔,兄友弟恭的恭。”翔恭糾正他。
“恩,這名字不錯。”程子賦看似真誠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旁應酬著的漠清走了過來對程子賦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今天是和我一同前來的。”
“哦,原是漠清公子的朋友,難怪器宇軒昂、風度不凡呢。”程子賦一臉的狗腿相。
漠清問道:“今日怎麼不見西城公子前來呢?”
“這幾日都未見西城公子前來,據說是他家裏的大哥從邊境回來了,這幾天家宴較多。”
聽見程子賦這麼說,我既覺得失望又有些輕鬆,雖然很想見到他,但我心裏還是隱隱怕和他相見的,說到底,我還是不夠勇敢。
又看那些公子們說了一會兒廢話,便到了吃飯時間,我和翔恭他們說好,吃完飯就回去。
這裏吃飯的時候是我一天中唯一覺得有意思的地方,居然還有歌舞表演可以看,這裏的女子們還真是環肥燕瘦,各有風情,尤其是那個頻頻對著漠清眉目傳情的名叫紅衫的女子,不僅僅是人長得花容月貌,明眸皓齒,長袖折腰舞跳得更是好,那風姿、那一顰一笑、那一舉手一投足才是真正的女人呢!
滿座的男人們見到紅衫的舞蹈都是瞪直了眼睛,個個臉上掛著個“色”字,就連一直雲淡風輕的漠清也是一臉笑意地看著那個腰肢柔軟的女子。
可偏偏翔恭卻沒將那女子看進眼裏,隻優雅地吃著菜,喝著酒,似有很多心事。
翔恭莫非是對女人沒興趣?要不然怎麼會在這樣的美人麵前無動於衷呢?
我正低著頭和一條魚較勁,突然離我座位不遠的程子賦站了起來,他麵色恭敬地喊了句:“西城公子。”
我驚得一下子就將筷子掉在了地上。西城公子?淳於晏?他來了?
“子賦兄,多日未見了。”淳於晏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是啊,西城公子,我們的酒席才開了沒一會兒,坐這裏吧,正好有個空位子。”他說著將淳於晏讓到了身旁的座位上。
我隻低頭撿著筷子,一顆心跳得格外厲害。
身旁的翔恭拉著我的手低低地說著:“你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就在眼前,還躲什麼啊?”翔恭的手平素就就是有些冰涼的,這會子居然冷得像冰一樣,也不知是我太緊張還是怎麼的,總覺得今天翔恭的手比平時要冰涼許多,仿佛此刻緊張的不是我,而是他一般。
我笑了笑,是啊,我怕什麼呢?
我抬起頭,將筷子放在桌上,便看向淳於晏。
淳於晏見到我的時候吃了一驚,他愣愣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我故作鎮靜,古井無波地迎著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不言不語。
此刻我麵上裝得雲淡風輕的,實則早已冷汗涔涔。
“這位仁兄之前沒見過,請問閣下高姓大名?”淳於晏帶著審視的眼光看著我。
我淡淡一笑,“西城公子客氣了,在下孫莫言。莫逆之交的莫,言歸於好的言。”
我一開口他便是一愣,大概是被我頂著一張長孫墨妍的臉卻有個男人的聲音給嚇到了,“哦?是這樣啊,孫兄長得倒是和我認識得一位故人很像。”
我一邊心有些顫顫地打量著他,一邊偷偷地對他用著讀心術,他的心思如今我倒是可以窺探一些,此刻他正暗暗想著:怎麼會那麼像?可是聲音明明不像?……然後就是什麼成親……什麼辜負的……他的心思越來越混亂,我便實在是探不清了。
“哦,人有相似吧。”我隻淡淡笑著,沒有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