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這所謂的公子樓卻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一個專門的書香氣濃重的建築。下了馬車,我指著停靠在河岸邊的一艘畫舫道:“這是……公子樓?這明明是……”後麵的那句“青樓”我沒說出來。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這是青樓的,那畫舫上的牌匾上寫得很清楚,“怡紅院”。這倒是個馳名古今的招牌名稱啊,各朝各代,各種小說之中,它的出現頻率是有多高啊!“怡紅院”是跨時空跨地域的全宇宙連鎖店啊!
“沒錯,這便是公子樓了。公子樓是我們對於這裏的稱呼,其實它本名就是怡紅院。”漠清轉了轉手中的扇子,笑得一臉猥瑣。
不知怎麼地,我看到漠清手中的扇子就想到了廉皓塵,他也是愛手持一把折扇,那扇子是殺人的利器,在風景如畫的玉珠湖畔,曾經為我擋過一次次的利刃。
不知怎麼的,我看著那扇子竟是鼻子酸澀,眼睛也模糊了起來。
“怎麼,你喜歡我的折扇?”漠清見我愣愣地盯著他的扇子,便笑著開了口。
“你怎麼了?” 翔恭見我臉色不好忙關切地問道。
我將眼淚給忍了回去,笑了笑說:“翔恭,我沒事。漠清,我才瞧不上你的折扇,隻是看著這折扇想到了一位故人,他的扇子和你的很像,隻是他那一柄是黑的,你這柄是白的。”沒錯,漠清手裏的折扇確實與廉皓塵的那柄很像,尤其是扇子的扇骨,材質和木紋幾乎是一樣的。
漠清聽了我的話,笑得一臉莫測,“原來是這樣啊,看你的表情,和我有一樣扇子的人應是對你很重要的。”
“才沒!”我立馬否定,“我們快進去吧。”我不願意再提起廉皓塵了,一開始倒不覺得,現在卻總對他有一股淡淡地愧疚感。雖然我早晚都是要離開他的,可是我不該在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之後卻不管不顧地離開他。
跟著漠清果然是方便,這裏迎門的小廝和女人們一見漠清來了個個恭恭敬敬、眉開眼笑,接著就將我們三人迎了進去。
這個怡紅院雖然名字很俗氣,但是一進去我才知道,這裏絕不是一般的青樓妓院。
這裏的陳設倒稱得上風雅,且格局也講究,絲毫沒有媚俗和擁擠之感。這公子樓該是不接待一般俗客的,因為大堂內到處可見的都是文質彬彬的公子,他們都是與同伴們談天說地,卻沒有一個與周圍伺候的女人們調笑嬉戲的。
我們剛進來,門外就來了幾個秀才模樣的男人也要跟著進來。
“三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我們這怡紅院不是一般的地方。”守門的女人說著。
“我們知道,若是一般的地方,我們還不來呢!我們千裏迢迢從汴州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到傳說中的公子樓來看一看。”幾個書生中一個高個子說著。
守門的女人笑了笑,道:“三位公子遠道而來,按說我們怡紅院是該好好接待才是,可是我們這裏接人待客有個規矩,進門需得先答題,若是答得上才能進來。”
“好,姑娘請出題。”
那書生倒也有趣,這迎門的女人該是這裏老鴇級別的,怎麼說都有三十了,他還真好意思把“姑娘”二字叫出口。
我本想等著聽這老鴇會出什麼題,卻沒想到那題都是寫在紙上的,我見那書生看著紙張的模樣冷汗涔涔地,想來也是肚子裏沒什麼貨的。
“我和翔恭進來怎麼不用答題呢?”我一邊隨著漠清上樓,一邊說著。
漠清一臉自豪地回過頭說:“當然是我漠清公子的名頭響啊!哈哈哈。”
我看著他那一臉欠抽的笑容,雞皮疙瘩都起了一片。
漠清其實並沒有誇大,他在公子樓裏的名頭確實是響當當的。一到了二樓,幾乎所有人都上前來和他打招呼,個個都是一副知己老友的熟絡樣子,有很多還一直在拍他的馬屁。
我和翔恭在靠窗的一排太師椅落座,漠清則一直與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寒暄著。我拿起椅子旁邊方幾上的茶喝了一口,便四處打量著。
身旁的翔恭一直沒有說話,我看他的臉色仿佛也不喜歡這裏的氣氛。也難怪,說是公子樓,我還以為是多清雅的地方,結果不過就是一群書生和富家公子聯絡感情,偶爾再作些酸詩,對些對子,畫些畫,的確無聊得很。
不過好在這些個公子哥們也沒人關注我,隻忙著和漠清套近乎,我也樂得清靜。正慶幸著呢,就有個不知趣的錦衣公子朝我走來,他文鄒鄒地一拱手道:“這位兄台倒是不曾見過,可是初次到公子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