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何教授雙手向下壓了壓,神采飛揚的繼續說。
“我們實驗室全體實驗計劃的人員,對於能借助高科技、克服先天錯誤、創造出一個聰明優秀的人類感到相當滿意。記得李聰初到我們實驗室時,還是個完全遊離於社會之外,既無朋友也無親人關懷的人;在心理層麵上,可說是完全沒有任何適應正常生活的準備。他沒有過去,跟現實脫節,未來毫無希望,在這個實驗之前,可以說沒有真正存在過……”
聽到這裏,每個人都把我當成是他們創造出來的東西,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地憎恨他們。但我很確定,自從來到SH我心中不斷回蕩以下這些話:“我也是人類,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有父母、有回憶、也有過去。在被你們推進手術室之前,我也存在過。”
何教授以及與會人員自然無法理解我內心的想法。何教授麵向我,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下麵請因為手術而獲得非凡智力的李聰為大家講幾句。”
我能來參加這個會議,是因為我也屬於這個報告的一部分,我原本就是被展示的對象,但這裏每個人都把我當成是新創造出來要呈現給科學界看的一樣新奇東西,完全不把我當成獨立個體、有血有肉的人類看待。我對何博士、對這次大會以及所有參加這次會議的人都充滿了憤怒。
我強迫自己冷靜,站了起來,目光掃過整個大廳,會場變得鴉雀無聲。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將話筒高度調整好,一副要發表長篇大論的樣子。
“Goodevening,everyone!”我剛說完第一句,主持人就打斷了我的發言,他告知我,雖然這是一個世界性的大會,但是召開地在中國,大部分參會人員是中國人,建議我用中文發言,同聲傳譯會翻譯成其他語言。
我聳了聳肩,“大家好!在座的都是業內的學者、教授和科學家。我實在無法理解,在出席這樣的國際性會議的各位中,居然有人不能理解英文。就像我也不能理解何偉教授以及他的實驗室的一些狹隘、短視和自私行為一樣。”
台下一片嘩然和交頭接耳,我看了看何教授,一臉驚愕。我繼續說:“聽完這番話,各位可能認為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按你們的理解,我應該是感謝何教授才對。我希望大家不要過早的下結論,並懇請各位聽完我的陳述後再來評價我是否是忘恩負義之徒。”
台下變得安靜下來,何教授按捺不住,也顧不上他的紳士風度,小跑到主持人身旁開始耳語,我則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兩分鍾後,主持人宣布:“大會主席認為李聰有必要進行陳述,以證實該實驗是否經得起科學的檢驗。”我微笑的看著何教授,他的臉像一副新鮮的豬肝,黑紅黑紅的。
主持人示意我可以繼續,我繼續我的演說,“我一點也不感激何教授和他的研究團隊,事實上我對這項實驗是否成功都持有懷疑態度。首先,從科學上來說,何教授並不是第一個提出酶融合的理論的人,印度的塔希姆·辛教授在三年前就提出了這理論,隨後經過實驗論證,又否定了這一理論。”
我停了一下,看著台下,“塔希姆教授在嗎?不知道您是否出席了這次大會?”台下一陣騷動,我看見一個留著胡子,包著白頭巾的印度老者站起來。我向他頷首示意,用印度語說:“我懇請塔希姆教授談談他否定這一理論的原因。”
塔希姆教授接過話筒,用印度腔的英語說:“三年前,我的實驗室進行了數次與何教授實驗室類似的實驗,不過實驗對象是具有一定智慧的動物,主要是狗和猴子。剛開始,經過酶融合手術的狗和猴子智力飛速提高,狗甚至能聽懂三到五種語言。令人遺憾的是,所有動過手術的動物,智力維持時間都不足10個月。大部分都在8到9個月後智力開始退化,智力水平恢複到手術前水平。實驗室通過觀察後發現,改變酶的化學結構會阻擋新陳代謝的路徑,注入的腦細胞因為失去供養,會在一年內失去活性,最後死亡。所以酶融合技術的確能短期提高智力,但是並不能持久,甚至會對實驗對象產生傷害,智力變得更加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