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會(一)(1 / 3)

5月19日

我們正坐在飛往SH浦東機場的飛機上,手術前我對飛機沒有任何概念,坐在飛機上我腦海總是浮現一些不好的畫麵,飛機失事啦、墜毀啦、劫持啦……人的思維真是有奇怪,懂得越多,對不可知的事情就越是恐懼。我搖搖頭,嘲笑自己杞人憂天,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我也無力改變,不如聽天由命。

我調整了情緒,和坐在旁邊的馬原聊了起來。馬原是何博士的助理,大概四十歲左右,何博士不在的時候,馬原是實驗室的負責人。我和馬原坐在經濟艙,而何博士在頭等艙。

馬原似乎對這種安排頗有微詞,“大家一起出差,就應該公平對待,不能搞雙重標準嘛!小李,你說是不是?”

我不答話,隻是微笑著看著他。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收回目光看著窗外,“我不是想坐頭等艙,我的意思是人和人要平等,要麼大家都是經濟艙,要麼都是頭等艙。”

我微笑著說:“馬老師,世界上哪有公平這一說,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普通家庭出生的小孩能和阿拉伯王室的小孩談公平嗎?平民家庭的小孩能和官二代、富二代談公平嗎?像我這種,無父無母,自幼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跟誰去去講公平?首先老天爺就對我不公平,沒有給我正常人的智力。”

馬原若有所思,感慨道:“不過,李聰,你現在算是否極泰來,以你現在的智力和知識水平,我們隻能望其項背。”

“別恭維我了,我這點玩意算什麼,據我所知,你的學曆同何博士不相上下,生物學博士加心理學碩士,對嗎?”

馬原沒有被我的恭維打動,反而一臉惆悵的說:“學曆高有什麼用,在我們國家做研究是要排資論輩的,我讀了半輩子書,還不是給人打下手。不過你不一樣,以你現在的智力和學習能力,隻要你願意做一件事情,一定會爬到金字塔最頂端。”

傍晚的時候,我們降落在SH浦東國際機場。大會主辦方派了一輛車來接我們,司機是一個30來歲的男人,文質彬彬的,應該不是職業司機,不過我不太喜歡他。他同何教授寒暄一番後我們坐上車,而我和馬原對他來說好像是不存在的空氣,馬原並不介意,馬上進入他助理的角色,直接坐上了副駕駛,我隻能坐在後排何教授的身旁。

汽車發動後,司機自我介紹了一番,果然,司機叫張皓,是複旦大學SH醫學院的一名在職研究生。何教授在陌生人麵前專家架子擺的十足,並不多說話,嗯嗯啊啊的隨意敷衍。

車子在紅燈前停了下來,張皓扭過頭,神情詭異的看了後排一眼,我覺得他是在看我。車子再次啟動的時候,他說:“何教授,坐在您身邊的就是那個,那個天才?”

“嗯。”何教授不置可否。

我對這個缺乏教養的家夥的厭惡已經達到極點,故意問道:“張老師,上醫的研究生一定很難考吧?”

“還好吧!今年簡單些,我們當年可是費了不少勁。”他想表現謙虛點,言語中卻不無驕傲。

“張老師,冒昧問一句,您在上醫的學習研究方向是什麼?”

“神經外科,”他指了指頭,“就是這裏的一些問題。”

“聽起來很高級的樣子,剛好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您專業範圍內的知識?”我裝作很白癡的樣子說。

“說說看吧!”

“嗯!您知道,我剛開心智不久,愛思考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古時有一句話,叫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那時候有砍頭的極刑,我就想,如果某個罪犯的頭被劊子手砍了,那他究竟是感覺頭掉了?還是感覺身體掉了?書上說,人的感覺是通過神經係統傳送到頭部,經過處理後才產生的,這麼一來,似乎古人說的腦袋掉了是不正確的,應該是身子掉了才對。所以我想請教一下您,究竟感覺是頭掉了,還是身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