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早點睡吧。”
星期三，吃完中飯，趙嵐依舊來到21班教室，看看曆史課本，做最後的掙紮。這時候看書撞上考題的概率應該不超過百分之一。他看了一會兒就趴在桌上睡覺。沒有作業，時間的流逝變得如此緩慢，現在隻需要好好休息，優哉遊哉。這感覺真有些不自然。
政治、曆史、地理每門課都隻考1個小時，閉卷，這簡直是考驗手速。下午1點25分，趙嵐來到高一23班教室，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1點半，監考老師走了進來，說：“大家把書包放到教室前麵來吧。”
同學們走到講台邊放下書包，這情景有點像歹徒搶銀行時讓職員們把錢裝成一袋一袋的放在一起。
“1點40分開始考政治，我們提前3分鍾發卷，拿到答題卡之後先寫上班級、姓名，填好考號。”
趙嵐做了個深呼吸。
發卷了。題目不少，果然要加大油門，速度要爭取達到每分鍾兩道選擇題，每十分鍾一道大題。對付這些大題真是體力活，要堆上不少字才能罷休，他在做完試卷時，離考試結束隻剩1分鍾。
趙嵐隻覺右手酸痛，用力抖了抖手，全身鬆軟下來，跟棉花一樣。監考老師喊出那句“好，現在交卷”的時候顯得特別大義凜然，像是一個警察在麵對一群罪犯。
十分鍾後，曆史試卷發了下來，題目仍然不少。地理也是這樣，趙嵐幾乎是在老師喊交卷的那一瞬間才寫完最後一個字。他的右手經過三小時的高強度勞動，都快失去知覺了。
大家紛紛拿走自己的書包，慢悠悠地走去食堂。今天耗費了不少元氣，趙嵐吃完飯回到教室，趴在桌上肆無忌憚地睡起來。
趙嵐不知道該怎麼複習語文，索性就不複習了，安於天命。既然生物《學案》還拖欠不少，那就姑且怠慢語文大哥了。
話雖如此，在周四早上考語文之前，趙嵐仍能感受到他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搖滾樂一樣節奏分明。語文考試總是最費體力的。試卷發下來後，他搶先瞧了一眼作文題：“枕著……入眠”，要求考生把題目補充完整，寫一篇記敘文。
趙嵐又來一次深呼吸，然後拿起筆，策馬奔騰。這次的語文試卷還算平和，不用太耗費腦細胞，做起來挺順暢，可謂勢如破竹。詩歌閱讀的篇目是《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趙嵐讀到最後一句“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頓時感覺這作者挺潔身自好啊，一隻失魂落魄的鳥還挑三揀四的，嫌棄樹枝不好，有些人真是清高得不可理喻。作者是蘇軾。
他不太了解蘇軾，隻讀過這位大文豪的幾首詩，當然是小學和初中的語文課本強迫他去讀的。後來，他讀了《赤壁賦》，讀了餘秋雨的《蘇東坡突圍》，這才明白蘇軾也是個曆經滄桑的人，一個值得去讀的人。
當趙嵐開始寫作文時，隻剩50分鍾了，他隻能把油門再踩大一點，努力讓自己文思泉湧，行筆如飛。麵對作文題，大腦就要暫時充當搜索引擎，努力搜刮各種寫作素材。他在腦袋裏輸入關鍵詞“童年”，開始搜索，兩分鍾後敲定，就寫小學的時候大家去探訪班主任的事情。當時班主任病了在家休養，二十多人一起來到她家探望，聲勢浩大，她笑著給大夥兒發糖。平時她經常展現出威嚴的一麵，跟《還珠格格》裏的皇後一樣——似乎所有的班主任都是如此——此時她卻顯得特溫柔，跟紫薇差不多。她家那棟樓門口是一片草地，他們從她家出來後就在草地上玩耍，玩得無法無天。那時天空真是晴朗，沒有憂慮的雲朵。
趙嵐便把標題定為“枕著百草入眠”。
大家都在奮筆疾書，有些人寫字時筆碰到桌子的聲音很響，像在用刀切菜似的。後來，有人發出翻卷子的聲音——翻卷子一般就意味著寫完了，這便對其他人造成心理壓力。
監考老師提醒道：“離考試結束還剩5分鍾，請大家檢查一下班級、姓名、考號是否填寫清楚了。選擇題的答案都要塗在答題卡上。”
趙嵐急匆匆地堆砌文字。隻能說是堆砌了，他感覺自己這篇作文很失敗，沒有能打動人的地方。等他寫完時，離考試結束隻剩1分鍾，每次都把時間掐得這麼緊，真是在玩心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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