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人十分沉默。
“也許,這隻能說明過去。也許,我們將來可以做得更好。我說‘也許’,是因為如果你們沒付出足夠的努力,那麼一切免談。昨天的數學作業我感覺大多數同學都是認真完成的,少數同學是敷衍了事。倒數第二道大題問是否存在這樣的實數a滿足題目的條件,有的同學的答案簡潔得不能再簡潔,就一個字,否。”
大家笑了一聲。大題哪能隻給出一個結論呢,即使再簡單你也要象征性地寫幾步推導過程啊。
“還有,我上課的時候也強調了,閉區間不能取到正無窮!然而還是有人寫的取值範圍是閉區間3到正無窮,不聽勸啊!大家都是從零開始,要的就是踏實,一步一步跟著老師走。我相信,在期中考試之後,我手上這份成績單裏的全班排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說完,他走出教室。
晚自習結束時,趙嵐在黑板上寫下周五的課表和清潔人員。語文,語文,口語,數學,化學;體育,體育,大掃除。
看起來周五下午好像就是玩玩,放鬆身心。回寢後,大家又在熱聊,錢德生說:“趙嵐,以後數學就靠你幫我了。”
李潛旬問:“趙嵐,你那麼厲害,怎麼中考會考成那樣呢?”
這是趙嵐的傷心事了。初三那一年他自認為狀態不錯,成績保持在年級前列,偏偏中考的時候他徹徹底底地考敗了,兵敗如山倒。他是憑借學校分配生的加分政策才僥幸進入這一優秀的高中,萬分慚愧。
趙嵐歎道:“哎,中考之前我沒怎麼學了。”這話也就是自嘲,中考之前他怎麼可能不學習,隻能說時運不齊,命途多舛。
錢德生說:“好現實啊!其實我中考之前也沒怎麼學了。每天就布置那麼幾道題,我晚上做完了就打打遊戲。”
錢德生這簡直就是在炫耀自己有多聰明,摧毀他人信心。
10點半,熄燈。趙嵐洗漱完畢,上床。孫泊澤的媽媽給他打了通電話,噓寒問暖,他聊了不少事情,順帶說道:“我們寢室的趙嵐考了全班第一名。”
當別人在場的時候直接在電話裏談論人家似乎不妥。不過趙嵐也不在意,安心睡覺。
孫哥掛電話後,錢德生問道:“孫哥,你知不知道鄭思雅考得咋樣?”
“她是年級六百多名。我是八百多名。”
錢德生歎道:“哎,還是有差距呀,孫哥要加油。”
孫泊澤說:“我發現我們寢室裏有三個人都是班裏前10名。”
錢德生笑道:“對呀,我們寢室好厲害!以後就保持三個人,反正趙嵐和李潛旬肯定一直都是班裏前10名,剩下一個人就讓我和周宇正輪換吧。”
孫泊澤說:“我和吳付也不指望進前10名了,但是要努力進入班級前30名!”
錢德生讚歎道:“好!有誌向!”
趙嵐沒有刻意去打聽別人的成績,但這番對話已讓他初步了解寢室裏每個人的情況。他不僅內向,而且敏感,習慣於從別人的話語中捕捉信息,像福爾摩斯似的,而他自己常常沉默不語,守口如瓶。
周五,早上6點半,起床號再次響起,生活老師又開始念經:“同學們,早上好。現在是bj時間早上6點32分,起床時間到了……”這段話伴隨大家三年,至於為何是在6點32分播報而不是6點半,大家不得而知。大夥依依不舍地從床上爬起來,錢德生坐在床上,問:“趙嵐,《秦時明月》好看嗎?”
還沒等趙嵐回答,李潛旬和周宇正同時答道:“很好看啊!”
錢德生震驚了:“我靠!我當時看了第一部的第一集,感覺看不下去了。”
趙嵐說:“哦,那是第一部嘛,時代總在變化,第三部當然比第一部好看。”
周宇正說:“看《秦時明月》的時候你就會感覺,怎麼這麼快就放完這一集了!過了一會兒,你就會說怎麼這麼快又放完一集了!”
大家忙著刷牙洗臉,然後奔赴操場做早操。當天負責寢室清潔的同學可以享受特權,留在寢室慢悠悠地打掃衛生,於是他們便堂而皇之地在床上多睡20分鍾,笑看其他人忙成一團。
今天早上兩節語文課連堂,入學考試試卷評講完畢,終於要上新課了,這語文必修1課本的第一篇課文是一首詩,《沁園春·長沙》。語文老師一向強調知人論世,所以沈老師先介紹作者曲折的人生經曆——即便是毛主席這樣的偉人也避不開命運的低穀,當時的他投身於革命事業,遭到***追捕。然而這首詩如此豪邁,似乎作者毫無畏懼,甚至已經預見到時代巨輪的前進方向,成竹在胸。
沈老師講課平靜如水,很少有情緒激昂的時刻。有時她講得意蘊豐富,妙趣橫生,大家便伸長脖子來聽;有時她講得空泛乏味,大家就忍不住寫寫作業。可以說一堂課就像一檔電視節目,收視率高低取決於節目是否精彩,老師講得好那自然就能賺取學生眼球,若是講得不好那就隻能孤芳自賞,大家各幹各的事兒,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