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路嘯的腰牌!怎麼會在他手裏?我記得路嘯說過,他的身份憑證都被五拂的手下趁亂搶走,怎麼會在他手裏?
在我渴切的目光中,風如白又將腰牌放回懷中:“偶然殺了幾個遼人,無意來。隻是不知這武節郎到底是遼人,還是漢人?”
這時節哪還有什麼遼人?連國主都……我輕歎,低聲道:“這腰牌,是路嘯路武節的身份憑證,被那幾個金人搶走的。路嘯就是因為在尋找此物,才與我失散。若大俠歸還,自當感激不盡。”
哪裏想到,風如白看了我一眼:“小娘子倒是掛心情郎。不過,這腰牌嘛……嗬嗬,風某平生還沒戴過什麼官帽,有個腰牌也好狐假虎威一次。”
你!我有點急切:“他現在身負要事,若沒了腰牌信物,會……會……”會被當做細作,有性命之憂。
他依舊吊兒郎當:“關我低事?”
“你不是大俠嗎?”我急道,向他走了兩步。
風如白將身微微一側,笑道:“小娘子,你當真沒聽過風某的大名?”
我聽過誰呀!小女子就是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大夫,有些拳腳功夫都是為了自保,混江湖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留給別人就好。
風如白看了我一眼自顧自地轉過頭,伸了個懶腰:“今日太累,有事明日再議。”
他奶奶的,我都沒困他就自顧自的打起了呼。我真想一劍送他和透心涼冰冰爽,比對下實力,我果斷明智地放棄了。這人的功夫明顯高出我一長截,再聽他的口吻,打過的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這等菜鳥中的菜鳥在他麵前舞大刀,當真活膩了。
一夜難寐。我找了個離風如白有十萬八千裏的地方靠著,警惕地盯了他許久,他也隻是自顧自地睡著。我既想我他熟睡偷回腰牌,又怕他隻是裝睡,更怕他趁我熟睡之際意圖非禮……糾結反複,輾轉難眠,不知多晚才閉上眼。
一覺睡到大天亮,待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時,正看著風如白從洞外走進的身影。我一個激靈立刻爬起來,額上突然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痛。睜眼看去,地上有幾個野果正滴溜溜地打轉,端是個自由瀟灑。耳畔聽到風如白戲謔地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打死我也不相信在一群人中把我搶出的人能手滑!我捂著額頭,咬了一會牙,勉強擠出笑:“還好,不是把劍滑進自己脖子裏。”
“小丫頭膽子不小。”風如白不在意地一笑,“我出去查看了一遍,那群金人沒什麼動靜,要走,就趁現在。”
那還等什麼!我立刻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塵土,跟在他身後。剛一出洞口,被突如其來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林中寂靜,偶聞鳥鳴,清脆入心。待額頭上的痛消散了好久,我咬著唇,手裏牽著小黃馬,低頭與他走過一段山路,期期艾艾擠出一句話:“那腰牌,你還給我好不好?”
他挑眉看著我,不答。我又添了一句:“你看,我都沒趁你睡著趁機偷東西,這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路嘯他……”
從山林中忽地閃出一人,猛地將我帶到一邊。我沒個準備,差點滑倒在地。抬眼看去,是一個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子。
他看上去好生眼熟……
我遲疑地開口:”你是……”
他警覺地看了風如白一眼,急急道:“我是……”
我突然想起來了,失聲叫道:“是你!”
他驀地輕鬆下來:“是我。”
這小子是路嘯的貼身小廝,姓袁,單名一個福,人稱袁小乙。在遼國就曾與他見過麵,那是他把我看做是勾引路嘯的妖女,話裏話外都是不滿刁難。直到在定州,我與路嘯聯手趕走山賊,還救下他一命,他才拉下臉皮與我道歉。現在他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說明路嘯也在這附近?
念及此,我連忙東張西望,想要看到熟悉的深青色身影。可目之所及,皆是翦翦綠蔭,半點人影都看不到。
袁小乙警惕地看了風如白一眼,轉頭對我道:“你怎麼到處跑?公子找了你兩天!”
我瞪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我在客棧裏整整三天,被五拂關了好幾天,半點音訊都沒做,這還是我的錯了?!
“小娘子,我就說你情郎怎麼不管你了。”風如白望著我二人,笑得分外不懷好意,“不如就跟了我罷,絕不拋棄……”
“呸!”我和袁小乙同時啐了一口。
他也沒生氣,隻從懷中掏出路嘯的腰牌,衝著我們晃一晃:“隻是這東西……”
從樹林中猛地衝出一人,直直撲向風如白,招招猛攻絕不留情。我定睛一看,心下大定,正是失蹤多日的路嘯。
兩個人纏鬥在一起,路嘯步步緊逼,衣袖生風。而風如白卻是神閑氣定,進退招架有度。我更是捏了一把汗,既怕路嘯被傷著了,又怕風如白毀了腰牌。
“別打了。”我躍進戰團,可這兩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轉身飛去另一側開打。袁小乙還攔下我,大聲鼓勁:“公子,給他點厲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