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衝到他身後衝他後脖頸一記手刀,黃衙內立即癱軟在地。其實,對這種毫無武功的人來說,點穴是極好的方法,手刀效果最好,但醒來後絕對會在疼上好久。我隻是一時情急,忘了——請看我的眼神多麼真摯。
真是奇跡,應當是給我準備的春藥神奇的應驗在黃衙內身上。方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特別是在我說出診斷依據後,臉色難看得和城隍廟的鬼判官一般。
黃知府總算趕來了。偏廳又開始上演另一場大戰,方夫人一口咬定是後院有人搞鬼,三夫人則是哭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我真的真的很想一腳將窗戶踢開,跳走得了。
黃知府沉著臉,對夫人吩咐了幾句,看也不看三夫人一眼。方夫人低低點頭,帶著一幹人等離去,偏廳中隻有黃知府與我,還有四個中年仆婦。
既然有人在,我就不怕黃色狼敢對我有什麼企圖。啊不,萬一黃色狼的偶像是本朝太宗,喜歡被人圍觀……
“淩波,苑郎唐突,你千萬莫與他計較。他自幼被他娘寵壞了,說話有些不知輕重。”黃色狼和藹地說。
這話說的,好像說我若要與他計較,便是我失了身份一般。我又不是什麼人,該被他指著鼻子罵。我努力讓我的笑看起來是肉在動而不是隻是臉皮堆攢:”黃知府言重了,不過是小事。”我見過的潑婦多了去了,黃衙內這等,無論是體力還是罵功都是小蝦米一隻,和他計較才真是浪費生命。
黃知府看起來也不像要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的。他點點頭,說起另一件事:“阿蕊曾與本府提起過娘子的身世,頗為曲折。本府突然想起,多年前一位知己好友,家中曾走失了一位幼女……”
不是吧,這都能碰見。我立刻擺手:“黃知府有所不知。民女與三夫人說的人並非民女,而是多年前便往生的一位姐妹。她的確為師父所救,也曾救下了我。可惜那位姐妹在外出路上,因山崩受傷。我們趕到時,已經回天乏術。為永遠銘記她的救命之恩,我才將名字改做她的名字,以資紀念。”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當然不可能是我臨時想的。當日對三夫人說了這些話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妥,於是編了一個故事,反複順溜記熟,今日果然用上。我真是能掐會算的奇才!
黃知府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撫須片刻才緩緩道來:“若不介意的話,本府喚你一聲淩波可好?”
介意,怎麼不介意!這話我也隻敢在心裏咬牙吐吐,臉上隻是微笑而已。
黃知府歎了一口氣,起身踱步。我很想說,黃知府麻煩你有什麼說什麼,這樣走來走去即便你的腿不累,我的眼睛也會很累。
“當年,韓兄家的幼女走失後,韓兄一夜白頭,四處遣人尋找,我們也都接到了信。這麼多年過去了,同門聚會時也還在說起。洪兄也勸過韓兄,不要太報希望。韓兄卻說,不曾夢見過小女兒,想是還在人世。”黃知府回頭看我,“淩波,你可曾想起什麼?”
我的頭搖得都快斷掉。黃知府你這話有兩個漏洞,一那不是幼女是庶女,二不是走失而是被賣進青樓。不過,這等小細節想必黃知府是不知道的,我沒必要多說。
黃知府在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神情看起來很慈祥:“當年,某也曾見過韓兄的如夫人。冒昧一句,如夫人的容貌與淩波有八分相似。”
我……虧得我機敏,立刻刷出一張驚喜萬分的臉:“莫非那位如夫人,是民女失散多年的……”
在黃知府期待的眼神中,我吐出了”親姐妹”三字。
黃知府的臉色可謂精彩萬分,我隻恨沒一隻丹青妙筆沒繪下。黃知府,這親我是決計不會認的。走失?也虧得韓老頭好意思說出口,他也知道是家醜啊。
不等黃知府說出剩下的話,我搶先將告辭的話說出口:“時近中元,民女膽小,就先告辭了。還望知府寬恕則個。”福身後,我急匆匆地衝出偏廳,連轎子也不願坐,一溜煙地衝回百子巷。
顏小弟在巷子口都望眼欲穿,見我跑回來,忙上前詢問。我拍著胸脯向他保證,阿姐我一沒少汗毛二沒掉頭發,好著呢。
“那你答應帶回的好吃的點心,在哪?”
你關心的就是這玩意啊!我猛揪住他的耳朵,疼得他連聲求饒。玩夠了,我們才說笑著回到醫館。
待我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師父神色平常,隻是問我可否願意認親,我堅定堅決地搖頭:”這輩子我都不會回去了。”深宅大院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殺手殺了人好歹有個全屍,死在後院這等地方的,連屍體都找不到。
師父隻說有需要就開口,之後便不再言語。師父一向如此冷淡,我也習慣了,但我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不然也不會想出許多辦法幫著我。